冷渊知道轻重,沉默不语,却渐渐红了眼眶。
祁昀注意到,笑他:“怎么还哭了?”
冷渊自幼跟在祁昀身边,虽主仆有别,但二人关系自是旁人比不了的。
冷渊偶尔也敢同他讲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属下是在为殿下不值。”
太子中毒一事已然翻篇,虽是用计,但好歹殿下也受了那么多苦……
圣上实在太过偏心,二皇子只是被轻飘飘地禁足,如今又全须全尾出现在众人眼前。
尤其今夜贵妃生辰宴,这般大张旗鼓,不就是圣上在变相为二皇子撑腰么?
冷渊作为一个外人都心寒,更无论殿下。
祁昀知道他在说什么。
因为刚刚毒发过一次,此时他面色苍白,一双眼愈发黑沉。
他淡淡道:“也并非全然无用。”
思索片刻,祁昀还是开口说:“孙大人……是故意给我留下线索的。”
孙立为此人,在满朝文武中乃是出了名的死板固执。
他当太子这么多年,从未见他对自己有过任何倾向。
偏偏临死前透出这么一道线索。
“孙家人告诉我,我中毒卧床那几日,孙立为本想写信给我,不知什么原因,最后将信尽数销毁。”
祁昀面上表情不清:“他中立惯了一辈子,若非因为我中毒,二皇子在他心里失了分量,他最终也不会给我留下这么一道关键线索。”
一道……说不定能彻底扳倒尤贵妃和四皇子的线索。
如今真相尚不明朗,但孙立为之死,定是与此事有关。
祁昀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能让父皇不惜百般压制,甚至叫牵机卫杀人灭口?
他缓缓抬头,看向窗外皎洁的孤月:“吩咐孙岩他们,往端王妃身上查。”
冷渊有些惊愕,端王妃?
说来也稀奇,尤贵妃不过是秦家后来收下的义女,而端王妃早早嫁人,两人本无过多交集。
可尤贵妃却与端王妃关系甚好,时常要召这位姑姑入宫。
他反应极快,有的东西在脑子里转了一圈,骇得后背都有些发寒。
幽暗的夜色里,两人对视一眼。
冷渊语气凝重:“殿下放心,属下会仔细交代下去。”
冷渊又问:“侧……姜姑娘那边的吩咐……”
祁昀沉吟片刻:“季琅此人,心思诡谲,自是不会轻易落入秦家手中。”
“你们尽量查到他的去向,一有线索便来禀报。”
“是。”
许是心中藏着许多事,姜时雪一夜惊醒无数次。
不过短短两日,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
好在第三日一早,便有人来报季琅的消息。
姜时雪连头发都来不及梳,随便挽了个髻,便忙着出去见人。
据那暗卫禀报,季琅的确来过上京。
上京有他的通关记录,记录停留在一个月之前,此后并无离京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