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拨开层层白雪,下面掩盖的是沉寂的岩浆。
姜时雪觉得自己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她呼吸不畅,肺腑似乎都要爆炸。
姜时雪小声说:“喜欢也不会给你做了,手疼。”
她用力扯出自己的袖子:“我真的要休息了。”
她今日穿的是绢纱,袖角冰凉,如同流水一般从手掌中滑落。
祁昀心中猛地一空,在她跨步离开前开口:“上京的夜市热闹非凡,你还没去逛过吧。”
姜时雪身形微僵,旋即压抑不住的雀跃慢慢攀爬而上。
这些日子她一直躲在立雪园,可不是已经憋坏了。
但她还是有些顾虑,扭头看他:“可是如今我的踪迹不便暴露……”
祁昀神色淡淡:“无妨,你现在不是带着面纱么。”
姜时雪眼眸一亮,对呀,她现在带着面纱,谁看得到她的脸?
姜时雪转过身来,委屈也不见了,恼怒也不见了,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祁昀喉头微痒,语调平淡:“去换双好走的鞋。”
姜时雪换好鞋子回来的时候,祁昀已经坐在马车上等她了。
她心中雀跃,打起车帘,冷不丁撞见一张面具,愣在原地。
祁昀戴着一张黑沉发亮的铁质面具,猛一看,竟跟太子有几分相似。
祁昀抬起头来:“怎么了?”
是和太子截然不同的声线。
姜时雪埋头进了马车,忽略胸口怦怦直跳的异样,坐了下来。
鬼使神差,她忽然开口问:“薛尽,你和皇室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话音落,她也觉得不妥,于是又说:“我开玩笑呢。”
祁昀脸上的面具做工繁杂,华美纹路如同栩栩如生的藤蔓。
他的眼睛便掩映在这从藤蔓中,幽深难见底。
“为什么这么问?”
关于姜时雪来上京之后的种种,两人从未当面捅破,她不可能直接说是因为觉得他和太子长得像。
于是她语焉不详:“就是这么觉得。”
祁昀没有立刻回答。
马车驶出去很长一段路,祁昀忽然开口:“世间相似之人,不知有多少。”
分明他另有所指,但姜时雪还是莫名心尖一跳。
她匆匆岔开话题:“我们去哪里玩?”
又补充:“不去如玉街坊,那里不方便。”
祁昀似乎看了她一眼,“去承平街。”
姜时雪自然不知道承平街是什么地方。
马车临近,姜时雪隐隐嗅到空气中浮动的幽香,她打起车帘来一看,顿时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