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雪仔细看去,竟是隔壁那位生得极为好看的顾姓小哥哥。
姜时雪着实吃了一惊,顾行之看着文文弱弱,竟也会骑马?
顾行之的爹爹是夫子,她自小最讨厌的就是夫子,死板老成,还动不动就要责骂她。
她才不跟夫子的孩子玩。
所以哪怕两家人是邻居,但在此之前姜时雪和顾行之只不过是点头之交,并不熟悉。
一人生性活泼,一人内敛文静,乃是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的性子。
看见顾行之骑马,姜时雪可比看见什么都新奇,立刻抛了画本子,将身子从阑干上高高探出去,喊他:“顾家哥哥!”
顾行之抬头,便看见一个梳了双丫髻的小姑娘攀在阁楼上,朝他招手。
是邻居家的妹妹,闺名唤作时雪。
顾行之记得她。
事实上,顾行之从第一眼看见她,便牢牢记住了这个小姑娘。
他随爹爹刚搬到余州时,是一个冬日。
那天下着鹅毛大雪,仆从们很是费了一番功夫将行李搬下来。
道上积了雪,他下马车时没站稳,脚下一滑摔在地上。
突然听到噗呲一声笑。
顾行之仰头,看见旁边的府邸门前站着一个雪团子似的小姑娘。
她穿着火红色的斗篷,斗篷帽檐压了一圈毛茸茸的滚边,巴掌大的小脸被簇拥在斗篷中,精致得像是白瓷烧制成的娃娃。
小姑娘双眸乌黑,眨巴着看着他,顾行之出了糗,脸霎时涨红,唇也紧紧抿起。
没想到那小姑娘提着裙子小心翼翼走下台阶,将手里亮晶晶的糖葫芦递给他:“吃这个就不疼了。”
那是他们的初遇。
只是后来两人并无过多交集,似乎檐下桃枝只是开谢了几次,转眼间她便长大了。
顾行之骑在白马上,看着如同一颗粉白春桃挂在枝头的小姑娘,弯眼笑道:“姜家妹妹。”
姜时雪立刻问:“你要去跑马吗?”
顾行之愣了下,如实说:“是。”
小姑娘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顾家哥哥,你等等!”
她提着裙摆跑下阁楼,很快从后门溜了出来。
她跑得很急,脸颊都染上一层薄红,眼眸却很亮,亮得让他想到昔年她递给他的那串糖葫芦。
姜时雪带着央求道:“顾家哥哥,你可以带我一起去吗?我也想学骑马。”
顾行之少年老成,自然不能答应那么危险的事,正要拒绝,便听她说:“顾家哥哥,我会小心的!只需要教我基本动作,就教这一次好不好,学不会就算啦。”
她委屈得纤细的眉都蹙起来:“爹爹说女儿家不必学骑马,阿琅说我年纪太小以后再教我,可是我今年都满九岁了,阿琅跟我同岁,为什么他就可以,我就不行。”
“顾家哥哥,你就教教我吧,好不好?”
“出了事情我定然不会把你供出来的!”
拒绝的话在唇边滚了一圈,鬼使神差,顾行之将话咽下去,微笑对她伸出一只手:“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