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雪往他的方向靠了靠,依偎着他的肩,低声呢喃:“被雨声吵醒了。”
祁昀温热的手掌轻轻覆住她的耳朵,似要抵挡外面连绵的雨声。
姜时雪没想到,竟真的有用。
她枕着朦胧遥远的雨声迷迷糊糊睡去,再睁眼,已是天光大亮。
外面雨已经停了。
姜时雪舒展着身子爬起来,趴在窗棂上嗅着外头带着湿意的空气。
银烛匆匆走过来:“侧妃,殿下回来了。”
姜时雪奇怪极了,这个点,往天还没下朝才是。
她才披好外套,祁昀已经踏入院中。
祁昀眉眼间有凝重之色:“阿雪,秦鹤年的夫人,昨晚难产去世了。”
姜时雪一惊,眼前霎时浮现出一双胆怯的眼,她讷讷道:“……怎么会?不是还没足月吗?”
祁昀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一遍,又道:“秦鹤年昨夜誓要与秦家决裂,如今呕血不止,已经陷入半昏迷。”
“大夫说秦鹤年生了求死之志,再这么拖下去,恐怕性命堪忧。”
“秦夫人暗中派人递了信过来,说秦鹤年中途清醒时,说想见你。”
祁昀眸光清冷:“见与不见,阿雪,都在于你。”
姜时雪沉默了许久,轻声说:“阿昀,我去一趟吧。”
担心祁昀多想,姜时雪解释:“说起来我如今会在这里,也是因为秦鹤年,更何况那姜怜杏……”
祁昀自然懂她的未尽之言,只轻轻抬手抚了下她的发:“我知道。”
很快一辆马车悄悄驶出了东宫。
秦府偏门处,秦夫人亲自带人守在那里。
此前还红光满面的秦夫人此时眼皮浮肿,形容憔悴,全然没了一个贵妇人的气度。
秦夫人呆呆看着院中开始枯黄的树,想到的却是多年前,她难产两日两夜生下鹤年时的光景。
老爷喜欢的人一直是长姐。
也是,那般活泼爱笑的女子,谁又不喜欢?
都说外甥类姨母,长子鹤安不仅与长姐生得相像,少年时性子也相似。
反而小儿子鹤年自幼病弱,性子内敛,倒像是她闺中女儿时。
这样的孩子,她舍不得打骂,只想叫他平安康健,多活几年。
可是如今,竟是她逼得他生了死志。
她不明白,她与老爷都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怎么秦家,偏就出了这么一个慈悲心肠的孩子?
秦夫人手帕压上眼角,问侍女:“她会来吗?”
侍女没办法回答她,只能低头。
秦夫人苦笑,都是孽缘。
若非当初她挖空心思将人掳来,又怎会发生今日种种?
忽然有人匆匆冲进来:“夫人,人到了!”
秦夫人连忙起身:“快,快带我去……”
门口立着一个头戴幂篱的女子,从头到脚包裹得极为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