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里需要亲自劳作,才能让自己的生活看上去稍微的像个人。
衣物要自己浣洗、起居要自己收拾、屋子里的灰尘需要自己动手擦拭。
不过是半年多下来,她如今的样子,比昌仪宫里的那些宫人们还要衰老一些。
——至少,宫人们的日子是有盼头的。
刚被关来这里的时候,郭妙菱是疯过的,魏俪姬也是疯过的。
最不能忍受的时候,她们表姐妹两人甚至就如发了癔症的老鼠一般互相啃咬撕扯,宣泄着心中的极致不满。
然而时日久了,自己心中也都知道认命了,当然也就渐渐地冷静下来了。
冷宫就冷宫吧,还能怎么样呢?
人活一日,日子就要过下去一日的。
听到郭妙菱的问话,乔芙君淡淡地点了个头。
“见到了。”
郭妙菱笑了笑,“赵皇后……依你看,她难道真的就是——”
“她就是从前的梁侯夫人,她就是赵观柔。”
直到郭妙菱想要问什么,乔芙君提前开了口答道。
她又重复了一遍,
“她就是赵观柔。绝对没错。之前,大约都是她故意装模作样来骗过我们的。”
这个回答只是让郭妙菱和魏俪姬一愣。
她们甚至连跳起来怨毒地诅咒和谩骂的精神都没有了,就在这样的微微一愣之后,两人又继续忙起了自己手里的事情。
魏俪姬良久之后才点了点头,“是她,肯定是她了。表哥从前最爱的女人、唯一爱过的女人就是她。”
“为了招她的魂回来,这些年里表哥也没有少花心思吧。所以赵观柔果真回来了。”
“这些都是个人的命数。假使我从前就能知道这些,我一定不会再和她争了。”
乔芙君想起今日看到梁立烜时,梁立烜那满头的白发了。
——他不爱赵观柔,又可能会爱谁呢?
郭妙菱也接了一句话。
“这皇后之位,本就是她命中注定的东西。我没有这个命,所以我也坐不稳。
——这些年里,坐在那个位置上,其实我时常梦见赵观柔。梦见她追着我索要我的皇后金印,我没有一夜安稳……”
该骂在赵观柔身上的话,多少年来也没少让她们骂过,她们自己也算是骂的够够的了。
所以到了这会子,多咒两句少骂两句的,其实也没有多少区别。
……
日头渐渐西斜,乔芙君摘了两把野菜,自己烧了开水,放在里面滚了滚,然后捞起来就着热水吃了,就当是自己的晚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