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珩俯首大拜了下去。
“臣,谢过皇后陛下。”
回到自己宅邸的罗珩并没有着急取出皇后赏赐的酒肉吃下。
他不急不慢地先沐浴更衣,然后从一个暗格中取出自己父亲的牌位,虔诚地对着父亲的牌位叩首祭拜。
然后将那些酒肉取出一部分,先毕恭毕敬地搁置在了父亲的牌位前作为祭祀之物。
做完这一切后,罗珩这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望着父亲的牌位一饮而下。
“爹爹……儿好想您。”
“如果当年您没走,咱们一家三口……”
而大中殿内,皇帝也摆上了这样的一桌酒食。
当赵观柔带着刚刚下了晚学的女儿来用晚膳时,神情有过片刻的破裂。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梁立烜一眼,梁立烜浑身亦不由自主地紧绷了起来。
这是重逢多年以后,他第一次向她表达自己的脾气。
表达自己的不高兴。
是,他不高兴。
看到她用她父亲喜欢的东西赏赐别的男人,他不高兴。
他想表达出来,还不可以吗?
不过,赵观柔并没有在饭桌上和他当场翻脸。
她状若无事人一般拉着女儿落座,一家人就像过去的数年一样平静地用完了一顿晚膳。
中途梁立烜小心翼翼地和赵观柔说了几句话,赵观柔也都一一回应。
他给她夹菜,她也都吃了。
饭后,女儿离开,回到自己的天册殿里去继续温习功课。
观柔微笑着将女儿送到门口。
等到女儿走后,大中殿内就只剩下了他们夫妻两人。
赵观柔眼中的温情瞬间散去,凉薄地回身看了梁立烜一眼。
她抬手唤来一个小宫娥:“去把本宫的皇后金印取来。”
那小宫娥以前从没干过这样的事情,不由一愣。
梁立烜也是神色一变:“观柔,你取这东西做什么?”
赵观柔侧身对着他,话是对那个小宫娥说的:“取来,奉还陛下。本宫不要了。”
说罢她拔下自己发间的一支鸾凤步摇,随手扔到地上。
那是象征着她皇后地位的金步摇。
她说扔就扔。
梁立烜浑身一惊,一下急得自己喉间几乎呕出血来。
四肢百骸间顿时泛起刺骨的痛意,他踉跄着上前抓住赵观柔的衣袖,一只手捂了捂自己几乎就要咳出口的黑血:
“观柔、观柔……不,你、你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