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早发现,姚小萱喜欢梁晏。
听见刹车声,门卫大叔条件反射抬头,那辆“沥aas21y”宾利,又来了。
车主不是新月湾的业主,但他每晚都会来,好像从去年七月开始,时间不定,早的话九点多来,晚的话凌晨来。
每次来,他就停在门口,也不下车,只降下窗户,将目光投向a7幢,从下往上数,一二三四……十七,盯着十七楼的灯。
平时不大像找人,倒像后羿望那月宫嫦娥,眼神直勾勾的痴缠,又带点爱而不得的失意怅惘。
这次,他似乎终于鼓起勇气,要表白了。
男人倚着半开车窗,举起手机拨电话,衣袖垂下一点,腕上手链蓝光熠熠。
大叔当门卫这么多年,什么豪门阔少没见过,眼毒的很,一看那手链就和他身份不符。
只怕是心上人送的,才会爱不释手。
大叔失笑,慨叹年轻真好,有情饮水饱,什么绿翡翠红玛瑙全都不要,专拣地摊货往手上挂。
电话刚通,不知心上人同他讲了什么,那男人突然神色慌张,推开车门,长腿一迈跨出来,挑起眼睛向小区里张望。
他的模样,有点眼熟。大叔摸着半秃的头顶回想,“什么时候见过来着?”
哒哒哒,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阻断思绪,他望出去,见一位穿白色针织长裙的女孩,眼睛红通通的,亮白的脸蛋上泛着水光。
手机压在耳边,她闷头往前走,步履匆匆,踉踉跄跄,正说着话,一不留神就撞进男人怀里。
女孩仰头看清来人,二话不说抱上男人,把脸埋进他大衣里,呜呜哭出声。
大叔眯起眼睛打量,灵光一现。有次女孩喝醉酒,是这男人送回来的,他记忆深刻,因为女孩蹲那吐完,顺手就扯过男人的衣领擦嘴,给他看得老脸一红。
可是……女孩好像已经结婚了,她老公是大老板的朋友,住进来那天,上头亲自打电话让放行。
“出什么事了?”男人语气焦灼,手犹豫着搭上女孩发顶,轻轻揉一揉,另一只手揩过细腰,将她拢进大衣里。
地上人影合二为一,瞧着好生亲密。
大叔老脸一垮,望着他们茂密的头发,又是嫉妒又是恨,气冲冲灌了半杯水,坐回工位。
女孩不答,抽噎着求男人带她去找什么宁。男人脱下大衣,披在女孩肩上,将她横抱放进副驾,摸出手帕靠近女孩的脸,为她擦拭眼泪。
小伙子,还挺纯情。大叔趴在办公桌上偷笑,目送他们离开。十七楼忽然亮灯,大叔视线一歪,隐约瞧见窗帘徐徐展开,貌似有个男人站在窗边,正眺望远去的车。
沈止豫没有送姚小萱去找许箬宁,而是把她带回渝园,打电话叫许箬宁过来作陪。
停好车,绕到另一侧,姚小萱刚伸出一只脚,沈止豫便抱起她进屋,搁在沙发上,转头去开灯。
“别开。”黑暗中,姚小萱抱着膝盖,蜷在角落里,可怜兮兮望着他,“我现在很丑。”
胡说八道!姚小萱怎么可能丑?
月光偏爱她,在她杏眸中降下银辉,流星同样眷恋她,落入眼中化作晶莹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