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妇人,见沈砚浑身是伤、狼狈不堪的模样,吓了一跳。
沈砚连忙道:“大娘,我是赶路的商人,路上遇到了劫匪,财物都被抢了,还受了伤,能不能请您帮我找一辆马车,送我去京城?这玉簪……就当是车费。”
妇人接过玉簪,仔细看了看,眼底满是惊讶。这玉簪一看就价值不菲,显然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
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你等着,我去跟我家老头子说一声,让他帮你找辆马车。”
半个时辰后,一辆简陋的马车停在了沈砚面前。赶车的是妇人的丈夫,是个老实本分的庄稼人。
沈砚道谢后,钻进了马车。马车里铺着一层干草,虽不暖和,却比外面强了许多。他靠在车壁上,闭上眼睛,心里满是忐忑。
他不知道京城现在是什么情况,不知道帝王回宫了没。
马车行驶得很慢,沈砚在车里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他被赶车人的声音吵醒:“公子,京城到了。”
沈砚睁开眼,掀开车帘一看,果然看到了京城的城门。城门依旧宏伟,进出的行人络绎不绝,透着几分繁华。他心里一紧,道谢后朝着城内走去。
街上很热闹,小贩们的叫卖声、行人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与他记忆中的京城没什么两样。
可走了没几步,他就听到旁边两个茶馆伙计的谈话声:“听说了吗?陛下明日就要从北疆凯旋了!这次陛下亲自带兵,把草原部族彻底打服了,还把草原纳入了咱们大曜的版图,以后北疆再也不会有部族骚扰了!”
“可不是嘛!这三年来,陛下可是辛苦了,亲自带兵去北疆,连年夜饭都在军营里过的。现在好了,草原平定了,陛下也能好好歇歇了。”
后面的话,沈砚已经听不清了。他站在原地,浑身冰凉,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三年?他竟然坠崖后过了三年?帝王还亲自带兵收复了草原部族?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往前走了几步,想再听听更多的消息。可无论走到哪里,听到的都是关于帝王平定草原部族、明日凯旋的消息。
沈砚的心里五味杂陈,他想了想,最终朝着卤味铺的方向走去。
卤味铺的位置没变,依旧在京城最热闹的街上。
铺子门口挂着熟悉的幌子,上面写着“沈记卤味”四个大字,门口还站着几个排队买卤味的客人。
沈砚看着熟悉的铺子,心里满是感慨。
刚走进铺子,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春桃,把刚卤好的鸭翅端出来,小心烫!”是秋禾的声音。
沈砚抬头,果然看到秋禾站在柜台后,比三年前成熟了许多,头发也挽成了妇人的发髻。
春桃则站在一旁,正端着一个托盘,动作麻利地将卤味装进油纸袋里。
“秋禾……”沈砚轻声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秋禾和春桃同时回头,看到沈砚时,两人都愣住了。
春桃手里的托盘“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卤味撒了一地,她却浑然不觉,只是睁大眼睛看着沈砚,嘴唇颤抖着:“你……你是……?”
秋禾也反应过来,快步走到沈砚面前,上下打量着他,眼底满是震惊与不敢置信:“东家?真的是您吗?您……您不是三年前就……”
她说着,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您这些年去哪里了?我们都好想你!”
沈砚看着秋禾和春桃激动的模样,心里满是暖意,眼眶也渐渐泛红:“我……我不知道,我醒来就是这样了,不知道怎么就过去三年了,陛下他怎么样了?”
“陛下”春桃擦了擦眼泪,神情复杂,“陛下一年前在前线受了很重的伤,他他忘记您了!”
陌生
“忘记我了?”
沈砚的声音陡然发颤,指尖攥着的衣角瞬间皱成一团。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复确认般看着秋禾与春桃,见两人都红着眼眶点头,闷痛得几乎喘不过气。
怎么会忘记呢?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了陛下的身边,好不容易才得到陛下的偏爱。
“东家,您别难过,”秋禾连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太医说陛下是伤了头才失忆的,或许……或许见到您,就能想起来了。”
沈砚怔怔地看着她,眼底的光却一点点暗下去。
就在这时,街上忽然传来一阵整齐的马蹄声,伴随着百姓的惊呼与避让声。
秋禾连忙走到门口,探头看了一眼,脸色骤变:“是陛下的仪仗!好像……比预期的提前回来了!”
沈砚的心猛地一紧,下意识地也走到门口,往外看。
只见远处的街道尽头,一支玄色的军队正缓缓走来。士兵们身着铠甲,手持长枪,步伐整齐划一,铠甲上的寒铁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连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都带着震慑人心的力量。
队伍最前方,一面绣着“大曜”二字的龙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将周围的喧闹都压了下去。
而龙旗之下,一名身着玄色龙纹铠甲的男子骑着高头大马,正缓缓而来。是陛下。
三年未见,他似乎比以前更高挑挺拔了些,铠甲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透着久经沙场的凌厉。
脸上没了往日对自己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硬的线条,眉峰微挑,眼神锐利如鹰,扫过街道两旁时,让人心生敬畏,不敢直视。
沈砚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眼眶瞬间泛红。他想冲出去,想让帝王看看自己,想确认他是不是真的忘记了自己。可双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挪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