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时辰后,赵弛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进屋,又将从花家打回来的酒揭开,招呼两人上桌。
水笙帮忙去摆碗筷:“大伯,你一路过来实在辛苦,先来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吧。”
叶海山笑呵呵地入座。
方才他说了不少话,水笙拿碗盛了份鱼汤,送到对方面前。
叶海山道:“小叶子真懂事。”
说罢,暗暗打量桌上饭菜。
一盘爆炒熏肉,气味喷香,油脂淋淋。
一锅熬得乳白浓郁的鱼汤,还有两份素菜,炒萝卜丝和青瓜,搭上酒水,有肉有素,卖相着实不错。
这年头,普通百姓想吃点荤腥可不容易,一个月能尝三四回都算好的了。
叶海山微微点头,先动筷子,随后水笙和赵弛也开始吃东西。
过了正午,叶海山看时辰还早,于是起身告辞。
水笙下意识跟上,又抬眼去看赵弛。
赵弛神色如常,对他轻轻点头,道:“去送大伯一程。”
水笙便送叶海山到门外,临别之际,对方把他爹娘的户籍印册留给了他,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离开了。
回到屋内,水笙继续展开父母的小像,怔怔看着,待赵弛清扫妥当回屋,连忙开口。
“赵弛,我,我以后还有机会去看望大伯么……”
赵弛在他身侧坐着:“自然。”
男人敛目,似有心事。不等水笙看清楚,很快恢复如常的脸色。
“水笙,你可想跟亲人住一块。”
水笙好奇:“是,是大伯么?”
“……嗯。”
赵弛低沉而缓慢地继续说道:“快过年了,民间讲究至亲团聚,到时候我送你过去,与他们住一阵子,过个团圆年,可好”
水笙笑了笑:“嗯,要住多久呢,你要来么?”
赵弛面色一怔,继而解释:“我们还未成亲,若与你同去,自是不妥。”
水笙微愣,想了想,眉眼弯弯地,软软说着话。
“好,到时候我去跟大伯一家住些日子,等过完年马上回来。”
往后一个多月,水笙时常留在房内,或读书,或誊抄书册,赵弛除了上午开摊,余下时候也鲜少出门。
因着天冷地冻,彼此有不少时间相互陪伴。
天色黑得快,替水笙热敷腿脚后,赵弛将人打横抱回床铺,侧身跟着躺下。
健壮的臂弯揽着温暖柔软的腰背,不觉往下一滑。
明天就要送水笙去叶海山那里,今夜本该尽早休息,养精蓄锐,可赵弛却反常地热烈,油灯烧着,映出他汹涌的灼灼黑目。
水笙只觉灵魂都要被吸了出来,膝盖松松搭在两侧,十分无力。
他抬起乏酸的手指,想去遮住男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