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林看着他们的背影呆了一会儿,回过神来,他将右手伸出来,慕同光立马反应过来伸手扶住他。
江照林撑着他的手站了起来。
两人绕着慢慢地走了几圈,江照林才又重新适应了这双腿,却也没放开慕同光的手。
江照林问:“你看到了多少?”
慕同光当然明白他在问什么,老实回答道:“从你救那条蛇开始,后面的我都知道了。”
江照林:“行烈是龙。”
慕同光不情不愿改口:“哦,从你救那条龙开始。”
“你对行烈有敌意?”江照林突然停住脚步,转头看着他:“也怪我,我觉得他的气息很熟悉才任由带走我的,怪我没跟你说清楚。”
“当然不是因为这个!”慕同光大声说:“这怎么能怪你。”
随即,他的声音又立马变得细若游丝:“谁让你”
江照林好像没听清,他问:“什么?”
“我说,谁让你那样救他的”
慕同光的手骤然捏紧,这才发觉自己还牵着江照林的手,他手一下子放松,却又舍不得就此放开,于是悄悄抬头去看江照林。
就见江照林笑盈盈地看着他:“这不是敢说出来吗?”
慕同光呼吸一滞,讷讷地说:“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没什么。”
“你觉得你说这话我会信吗?”江照林好笑地看着他,“难道就只敢趁我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胡说,如今就没那个胆子了。”
慕同光一下子就卡了壳,话堵在喉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不是的,那不是胡说。”他哽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一字一字说道:“我只是以为你不会认真考虑这件事,就当是让我做了这么一场梦,短暂地占有过这个头衔。”
“什么头衔?”
“”
“嗯?”
“你的”
“什么?说大声些,我听不见。”
“道侣!”慕同光破罐子破摔大喊一声,把远处殿里的冯千羽和方秉行都惊到了。
方秉行探出半个身子,目光狐疑地在两人身上打转,总觉得这两人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但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
他大声问:“道侣?谁的道侣?”他的目光突然定在江照林身上,惊恐地往外跑了几步:“你有道侣了?!”
江照林冲着他后面的冯千羽摆摆手:“没有,没谁。”于是方秉行又被冯千羽拉走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故意的。”慕同光哀怨地盯着一步三回头的方秉行,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才转回头来看着江照林。
江照林顶着这样的目光,一点也不心虚,他突然往前了一步,与慕同光面对着面,只剩一点距离。慕同光头刚往后仰了一点,又心想自己怎么能表现出害怕?于是他强装淡定地一动不动。
就在快要真的贴上去的,江照林停止了动作,若无其事地站回原位,“我还在想你何时才能察觉呢。”
“你就会指着我欺负了。”
慕同光短短一句话说得九曲十八弯,心里直冒酸水,说不上来是遗憾多一点还是庆幸多一点,他怕江照林只是因为幻境中的事对才这样说,又怕他不这样说。
他好像又没了在幻境时的那般勇气,也忘记了曾经在徽月山庄晚霞下的篝火,以及那个差点就挨上的吻。
江照林一听这语气就清楚了他的小心思,扬了扬他们还牵着的手,“我觉得,你该高兴我就指着你欺负。”
短短一句话,慕同光又被哄好了,又好像什么都想起来了,他握着江照林的手渐渐收紧,面上自是端得一派云淡风轻,但耳朵却可疑地红了起来。
江照林觉得好玩,抬起另一只手就想去摸,被慕同光拦下,他默默后挪了半步,硬邦邦地憋出两个字:“别闹。”
当日,方秉行又被万明素催着回剑宗了,他滞留在外用的理由是张嘴就来随便编的。
今日说遇到了一个绝世天才,正磨着要收人家为徒呢,明日又说他路上救助了妇孺,人家非要拉着他住下,好生款待一日,第三日
万明素今日觉得面上挂不住,就骂他,“你要找什么样的徒弟找不到,就非得上赶子做那些不值钱的事儿!”
明日又觉得方秉行怎么好意思贪图普通人的便宜,但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教训他,几次磕磕跘跘欲言又止后还是哑火了。
到第三日,万明素终于明白,方秉行这哪里是真有事情啊,分明就是单纯地不想回剑宗,而是想在外面鬼混。
方秉行每次就这样听着,一边掏掏耳朵,全当对面的万明素在放狗屁。然而万明素终于下达了最后的通牒,让他七日内必须回去。
也幸得万明素不知道他在妖族,上次万明素来找寒晟讨说法,寒晟虽处罚了行烈,但两人都对彼此没什么好印象。
万明素觉得寒晟教子无方,堂堂妖族太子,劫东西都劫到剑宗来了,寒晟心疼儿子,同时又觉得万明素虚伪至极,面上与实际完全不一样。
江照林不准备与方秉行一同回去,方秉行倒不觉得有什么,萧胭交给他的任务就是希望有人能真心带江照林出剑宗,在没有“萧胭的剑”这个光环下。
总体来说,方秉行确实做到了,虽然耗时有那么一点久——足足五百多年,过程有那么一丝曲折——被行烈劫出去的,但最终结果是好的,还碰到了慕同光这么一个好人,任劳任怨,事事以江照林为先。
方秉行满意极了,要是萧胭还在,恐怕也不会办得比他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