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把她抱进怀里,没有言语。
青春的爱恋在春天播种,心里发芽,不断地修剪和灌溉、剥除和重塑,遇上天灾人祸还能挽救,芯被蛀了,在等一个春天也无济于事,只有连根拔起,重新翻土,择好良种,这次是一颗名为自己的树。
方寸被宋雅琴的情绪感染了,回来就蘼蘼不振。
白天人多,徐冬宜不好问,晚上同床共枕,环境安静。
徐冬宜直接就问出口了。
这事她也不好管,蒋冀是做错了,但她也不能真让自己的朋友怎么着,情谊在这,道德同在。
八竿子打不着的对方寸说:“我不会辜负你的。”
方寸的脸在黑暗里烫的不明显,“怎么又扯上我了?”
“你的答案什么时候给我?”
这聊天跨度有点大,方寸背过身,憋着不说话。
徐冬宜把手伸进她的被子里闹她。仿佛有定位器般,一手准确无误的碰上她绵软的腰间,没有规律的轻挠。
方寸一时不备,短促的叫了一声,弯起身体,随后便压下声音,开始反抗的抓住她作乱的手臂,故作生气道:“别,弄了,好痒!等会把她们吵醒了。”
风扇吱呀的暖风根本转不开持续发酵的热潮,反而越搅越浑,黏在一起,分不开谁是谁了。
徐冬宜支起身体,索性整个人都钻进她所剩不多的被子里,撑在她上面,依旧不肯松手,“说了我就放过你。”
方寸没想到徐冬宜的力气这么大,折腾的完全失了力,一点反坑的动作都施展不出来,频频装乖,“说啥呀,你让我说什么呀?”
方寸装胡涂,徐冬宜不装。她的手从腰际攀向脊背,摸了两把移到前面,每一步都在方寸身上点起了火,她如何扭腰闪躲,那双手就像胶水,一刻也不松开,
徐冬宜本是作弄她的心思,没想到当指腹滑过浑圆,左摇右晃的软肉像热牛奶一般丝滑,沾在手里,还有甩不掉的奶香,两个人一时间都愣住了。
方寸一瞬也不敢动,身上的火烧满全身,每次大幅度的呼吸都能让彼此感受到皮下脉搏的鼓动,她彻底不敢动了,等着酥麻劲缓过去,声如蚊蝇的发言,“你……你拿出去。”
徐冬宜被她的声音惊醒,镇定自若的抽出手,顺带拉下她的睡衣,翻身回了自己的床铺里。手背盖上自己的眼眶,大脑一片空白,“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嗯……”
方寸侧身,按着衣角,那样的动作让她羞耻,一本正经的道歉也让她尴尬,只能胡乱应一声,皮上的余烬还在没有脸色的撩拨她。
她们兵分两路,一个盯蒋冀,一个带宋雅琴。都比较顺利。
方寸跟宋建海说。和宋雅琴一起出去逛下,放松心情。
宋建海没拦着,高高兴兴的让她们去了,又给宋雅琴塞了点零花钱,让她好好玩。
宋雅琴心情沉重,面对宋建海质朴的笑眼,喉头发涩,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方寸注意到了她复杂的情绪,灵巧的应下。拉着宋雅琴面不改色的走了。
宋雅琴手里攥着几张彩色的纸币,吸了下发酸的鼻子,把合在一起迭好,放进了白衬衣胸口的小口袋里。宋建海义无反顾的支持和无条件的信任在任何时候都是宋雅琴最大的后盾。
方寸和徐冬宜订了一个稍远点的餐厅,方寸挽着宋雅琴进门,她比徐冬宜想象的更加瘦弱,寡淡的一张脸,眼睛里不再空洞,盛满了坚定和希望,一夜之间经历了花开花落,不过还好,根在,春会来。
方寸担忧的送她到门口。只剩她们两个,找了靠窗户的位置面对面的坐下来。
昨晚的尴尬好像并未随时间消逝在夜晚里,彼此仍不敢抬头对视,下意识的躲避目光,方寸最甚。
不管问什么,都是低着小脸答,只能让人看见她的下巴尖。
“我给阿姨约了一个市里的专家号,下周的,你看阿姨什么时候方便去看?”
方寸诧异的抬头对视了一眼右快速垂下头,“这么快!”
“嗯,早点去看看也放心。”
方寸不知道怎么感谢她了。相处这么久,好像一直是她迁就自己比较多,急她之所急。也不要回报,完全和刚来时相反。城里来的大小姐学会了烧火,采茶,适应了粗茶淡饭,切切实实的融入了她的生活。
可自己呢?方寸不怕苦不怕难,却害怕迈出这一步,落入了爱情里的胆小鬼。
包厢门开了,蒋冀面色无常跟徐冬宜打了声招呼就走了,让她尽快把东西安排好,事情解决完了,他要走了。
徐冬宜还是道了声谢。
方寸拿不准里面发生了什么,隔了一会,宋雅琴出来了,除了脸上有泪痕,状态还算不错,对她们扬起微笑,手心里的纸币掐出月牙形的指印,身体却是无比轻松。
宋雅琴回家就直直的跪在宋建海面前,宋建海不明情况,被吓得不轻,立马扶着宋雅琴起来,让她有话好好说。
宋雅琴声线哽咽,断断续续的把整件事都和盘托出了,宋建海听完脚一软,如同被抽干力气般跌回了圈椅里,扶着把手,哀叹几声,巴掌颤颤巍巍的举起,于心不忍的放下,抱着宋雅琴哭的和他妻子去世时一样凄厉,嘴里一直念着“对不起”。
那个热情满怀的中年男人终于走进了女儿的心里。
“这能行吗?”方术端着药,心中惴惴不安,脚步磨蹭。
“信我的,去吧。”方寸推了他一把,自己在门口腻子墙上斜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