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吐息,压下想要拥抱住她的欲望,隔着外袍拖住她的手臂,轻柔的将人带进屋里。
迈进温暖的房间,屋里烧灼的淡香与寺庙中的香火气纠缠在一起,让她想起了自己设在公主府卧房中的送子观音。
她供在观音前的香和驸马身上沾染的淡香味交织起来,也是这般气味。
只是裴珩这里的味道更重,像数次血乳交融后叠加在一起的浓烈气息,浅浅一吸便让她身子发软。
月栀在门槛内停步,“深夜来访,我是不是扰了你休息,我,我还是回……”
握在她手臂上的手缓缓收紧,力道没有大的让她吃痛,却也不容她撤。
耳边响起青年清朗的声音,“朕说过,你我不分君臣,朕这里,你随时都可以来。”
说罢,体贴地补充:“想待多久都可以。”
佛寺内的禅院简朴,把门一关,一双人影便被烛光映在门上,长夜静悠悠的流淌。
月栀有些无措地站在门边,裴珩引着她到里间的床边坐下,两人一时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
还是裴珩先开了口,声音放的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她:“皇姐若是不嫌弃,就像小时候那样,你靠在床头歇会儿,朕……朕就在一旁陪着你。”
那是两人都格外享受的静谧时光。
为了省炭火烛火钱,两人常凑在一起依偎取暖,共用一盏烛灯。
那时月栀手里忙着活计,会让他伏在自己膝头,轻拍他的背,直到他安心睡去。
月栀沉默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她往床里坐了坐,身子微微向后靠在了床头的软枕上。
裴珩迟疑了一下,没敢坐到床上去,只坐在脚凳上,慢慢屈膝,像小时那样,伏在她的膝边,将上半身的重量压上去,仿佛依偎在她柔软的腿上,姿态里带着一种虔诚的敬畏。
她终于愿意让他接近了。
他心中狂喜不已,面上却连个笑容都是克制的,浅浅一勾便消失了。
关心问:“是不是禅房的床太硬了,才睡不习惯?早知会扰了你休息,便不叫你陪朕到佛寺里了。”
“不是床的事。”月栀靠着软枕坐在床头,一双腿伸向床沿,在膝弯处垂到床下,褶皱起的裙边与青年人枕在她膝上垂落的乌发合在一处。
听到他的声音,她心安不少,幽深的黑暗里,不再只是自己一个人,还有让她无比熟悉,轻易就能记起面容的裴珩。
“许是自己睡太安静了,有些心慌。”
她默默念着,想起驸马失踪后,她痛心欲绝的那些日子,心痛和悲伤让她每日昏昏沉沉,睡一会儿醒一会儿,倒也不算睡不着。
是来宝光寺后,有裴珩陪在身边,冲淡了她的悲伤,精神好转,反而睡不着了。
“那皇姐就睡在朕这里。”裴珩贪婪的嗅着她身上的香气,垂在床下的手臂小心翼翼的捋过她的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