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隔间在旁边的旁边,月栀起身看不到他,只看地面上被拖行的血痕,更加放不下心,只能对着看守哀求。
“好汉!求求您,让我去看看我弟弟吧!他伤得那么重,没人管会死的!我、我身上就这个还值点钱,您行行好!”
她褪下腕上一只陈旧到有些发黑的银镯子,急切地递出去。
那看守瞥了一眼,嗤笑:“这点破银子,打发叫花子呢?”
月栀一咬牙,抓住镯子猛地往门框上一磕,磕痕处,表层银皮陷下去,露出内里灿然的金黄。
她急急道,“求您通融一下!”
看守眼睛一亮,接过镯子,拿起匕首撬开那层老银皮,剩下一整个实心的金镯子,掂了掂,少说三两,露出满意的笑。
“没看出来,你心眼儿还挺多。成吧,看在金子的份上,让你们姐弟团聚一会儿,也好有个照应。”
说着,打开了舱门上的锁。
月栀跌跌撞撞的出去,走进那昏暗狭小的隔间,一股血腥味混着霉味扑面而来。
青年倒在角落里一动不动,身上被血湿透,像是没了气息。
“阿珩?”月栀的声音颤抖,扑过去跪在他身边,手颤抖着,都不敢碰他。
他不能死!
抛开旧怨,他还是一个勤政爱民、无可指摘的皇帝,何况他至今没有名义上的子嗣,若死在这儿,才安定几年的大周,立刻就会陷入夺位的腥风血雨,天下必将大乱!
眼泪忍不住滚落,她止住身体的颤抖,撕了还算干净的内裙,小心翼翼的擦拭他身上的血,声音带着哭腔嗫嚅。
“你醒醒,你别死……”
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他的脸时,青年气若游丝的微弱声音钻入她耳中。
“阿姐,别哭……我没事……”
月栀的哭声戛然而止,愣在原地。
那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温柔的笑意,宽慰她:“皮肉伤……看着吓人,不妨事……这样的伤,我早年受得多了,早就不疼了……”
月栀眨眨眼睛,听他思维清醒,渐渐反应过来:他是在伪装!装成不通武艺的普通人,这会儿也不像看上去伤得那么重!
她顿时松了口气,几乎软倒在地。
在这时,身边“受重伤快要断气”的青年虚弱的动了一下,脑袋和肩膀自然而然枕在了她曲坐的腿上,依偎在她的小腹上,发出一声如释重负、悠长的喟叹。
月栀身体一僵,下意识想推开他,低头看到他被血染红的侧脸和微微颤动的睫毛,心又揪了起来,咬了咬唇,任由他靠着。
隔间里死寂一片,只有船随海水摇晃的嘎吱声。
月栀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但现在活下去才最重要,听着另一道呼吸声,身子逐渐松弛下来,搁在身侧的手也找了个更舒适的姿势,搭在他肩上,轻轻捋顺他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