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虽有伞,但在露天月台里的那一阵让她头发早就湿了个遍,付书同没急着回答,找了条干净的毛巾给她擦头发。
一边擦,一边讲,就像是讲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故事一般。
“三七年七月之后,我开着车往晋察冀走,偏偏那几天遇见盘查,让我误了时间。”
“再出发时已经是第二天了,出事前我开了一天一宿的车,累。”
后面发生的,付书同一句话便说了个明白。
山路陡峭,疲劳驾驶,下山时一个急弯要了人命。
“没事的,就当故事听,至少我现在好好的在你身边,不是吗。”他温柔地朝她笑笑,安慰道。
夜色渐渐升腾成浓墨色,除了灯下亮些,其余皆是看不见的黑。
沈华年深深吸了口气,随后木然地点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果他没出事,那这个世界的他还会不会是他,还能不能与她走到现在这一步。
满脑子的疑问绕成棉线,盘旋缠绕着将思绪引入无边黑洞。
头发擦干,他从背后抱着她,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陪她,看看窗外的夜色也好,发呆也罢。
算是个安慰。
到南京的第一个夜,沈华年辗转反侧都没睡着。
她总想起她哥哥,总在梦魇里迷迷糊糊醒来,随后又再度跌入梦魇中。
凌晨四点,雪停了,风却刮起来,透过窗户传进来呼啸声。
付书同被这声音吵醒,迷迷糊糊间翻身将她抱住,却发现她也醒着。
沈华年后背传来一阵暖意,随后便发现他抱着自己。
“你怎么醒着。”
付书同有些疑惑,怕是自己将她弄醒了,开口问。
沈华年翻身面对着他,打了个哈欠软声道:“做噩梦了,一直迷迷糊糊醒着,没怎么睡好。”
“还想睡吗,靠着我再睡会儿?”
付书同听完这话,问她。
沈华年点头,往他怀里靠,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一直到早上。
起身时付书同已经出门,等她换好衣服坐在梳妆镜前梳头时,偏头发现窗外的雪停了。
天气虽不好,但总好过天天下雪的日子。
联络站里最近新添了好些人,沈华年这边反倒没那么忙,午饭后有一小段时间可以到处转转。
她没走太远,在附近的馆子里随意解决了午饭后便在周围漫无目的地散着步。
天光朦胧,沈华年在回去的路上遇见了将茶馆卖给她的老伯。
那老伯见了她,有些惊奇,问她茶馆的去处。
沈华年照实回答,茶馆转手卖给了别人,不过她去看过,生意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