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书同的爷爷早看出了朝廷已朽得不成样子,将期望寄托在被白蚁蛀空的木头里,无异于螳臂当车。
那晚沈华年窝在被子里听得津津有味:“书同文,车同轨。”
望只望家国一统,天下长安。
幽幽烛火下,付书同点头:“是这意思。”
回过神来,雨依旧下着,淅淅沥沥仿佛没个尽头。
有时候,沈华年与他都想着,若对方都自私一点,会不会从前世起便能完全避免这个结局。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就算再想停下,也得迈这一步,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因为烽烟遍地的时代不允许自私。
【第二卷--完】
共归途南国的雪纷纷扬扬
一九三一年。
十一月。
仲冬季,风雪凛冽。
刺骨的寒意都被揉进风里,让人冻得缩紧骨头。
付弦锦出生那日的南京城下了好大一场雪,付书同得知这消息时,还在茶馆忙着。
原本这几天他想在家好好陪着她,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其他的。
沈华年却不愿意,说沈语宁听到消息早请好了假过来,自己也已打点好人手,能应付得过来。
倒是东北那边的局势,她需要他时刻盯着,一点都不能松懈,确保能将消息摸透。
宋允成急匆匆冲进来,吓了付书同一跳。
“景程,景程…”
他本想将事情讲清楚,却因方才跑得太狠,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扶门喘着粗气。
付书同正埋头解着封刚发过来的电报,看他这样子,有些疑惑。
“怎么了这是,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话一说完,他便瞟了眼桌旁的万年历,接着忽然触电般想起什么,外衣都还未来得及披上便往外冲。
宋允成还没的话还没说出口,见付书同如离弦箭般冲了出去,倚门叉腰,总算松了口气。
另一头,沈华年脱力躺在床上,看着枕边的婴儿,想说话却没力气。
沈语宁递来水,担心之余忍不住责备:“你说你也是,人家想在家陪你,你非得把人赶去忙,这事情又不急一时。”
沈华年喝完水,缓了好半晌才稍微有些力气说话。
“等身子养好,我就该北上了…”
话还未说完,便被沈语宁打断,她语气里满是不解:“你就好像是重活一世,什么时间该做什么事全都安排好了,仿佛不去会被天老爷罚一样。”
她嘴里嘟囔着,自己觉着声音小,却不曾想被沈华年听了个清楚。
“就当是这样吧,我这辈子很短,快到头了,只想做些有意义的事。”
沈语宁被这话弄得云里雾里,伸手探探对方额头:“你也没发热,说什么胡话,你这辈子还长这呢。”
“你可是他的命,说这些话不怕他听见了生气吗。”
沈华年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刚欲开口说些什么,便被急匆匆冲进来的付书同打断。
“宛珍,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