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的眼神像是明白了,沈语宁点到即止,没再多说半分。
“刚才的话是我语气太重,多有得罪。”说完,她面露歉色,语气柔软地跟他道歉。
付书同笑了笑:“这没什么的,而且你说得也没错。以前我是想着不让她担心,但现在看来,我的想法好像是错的。”
在上海受伤那次,他便察觉出了些苗头,到现在还记得沈华年满眼的担心,生气地问他为什么。
可笑的是,这次竟差点重倒覆辙。
午饭后,沈语宁不再多留,提上包跟付书同简单道别:“既然你醒了,那我不方便再留在这儿,付少,有缘见。”
付书同跟她说了声再见,回神后默默烧水给自己泡了壶茶。
医院外。
沈语宁在暗淡到极致的天色下长舒一口气,她眼眸上镀了一层水,不论谁看,都是亮亮的。
既然他爱的是沈华年,自己便没有再待在他身边的理由。
若沈语宁没在前几天遇见他,那这秘密可能会在她心中藏一世。
这世间无人知晓,沈语宁早就心悦于他。
沈家有两房,沈华年是大房所出,从小住在山西的老宅里。沈语宁则为二房所出。
沈语宁出生前,沈家分了家,举家迁至上海做生意,沈语宁便在上海出声。
可巧的是,她家与付书同家相隔不远,日久天长,付书同的言行便不可避免地传进她耳朵里,人也不可避免地走入她的心。
付书同赴美留学那年,在美进修的沈语宁分到了付书同隔壁的那间课室,可不知爱为何物的她只知道默默看他。
她会在他被教授夺去演讲资格后冲进办公室替他据理力争,也会在走廊遇见时默默看他。
看他那张已略带了棱角的脸,看他那逐渐凌厉的眉眼。
也许是从小没人在意,沈语宁性子温婉娴静,可谈起感情之事来就像块木头,后来朋友告诉她,她的行为简单到可以用一个字说清楚。
爱。
西洋开放,在美八年的沈语宁渐渐明白了爱的概念,可等到她通人事后再想同他表明心意,在他眼前不再透明时,早已经来不及了。
修业期过完后,他先一步回了国,同样也先一步遇见了沈华年。
沈语宁也曾遇见过他很多次,无数次想鼓起勇气朝他走去,可当她看见他与沈华年对视的眼神里含满的爱意时,这份小小的勇气烟消云散,留在了心底那个不曾示人的角落里。
他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她的名字,可他的名字早就填补满了沈语宁心脏里的每一处空隙。
这次命大,回国后本打算就此别过,打心底里忘了付书同这个人,可命偏偏让她出现在他的人生里。
沈语宁本不必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可看着那张面带病容的脸,她想走却狠不下心。
那就再看你最后一次吧。
自此之后,便让这事烂在肚子里,藏在那没发芽的种子中。
风雪交加处,沈语宁盖严头上的帽子,迈开大步离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