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妮亚转头就……
就没能逃掉。
她身后的街景,以怪异的角度旋转起来,像是支离破碎的万花筒。偏偏走在其中的人还无知无觉,他们也被分割,单独的手在摆动,单独的腿在走路,半颗心脏噗通噗通,把血液泵去另一个碎片,渐行渐远的头颅上。
这光怪陆离的景象让欧妮亚的思维也跟着混乱起来,腹膜抽搐,几乎要吐出来。
逃也没有意义,不会有人有勇气跳进那样支离破碎的漩涡。
就只有漩涡中心,镇长的小院子,是台风眼中唯一的安宁。
虽然只是看上去安宁,可欧妮亚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吗?
很遗憾,没有。
她垮着脸迈进院门,步入怪异和疯狂的源头。
走近了就能看到,院落当中,宅邸所有的窗户内,都只有彻底的黑暗。
那些黑暗分明是活的,它们在流动,紧贴在窗户上,似乎对她很感兴趣,毫不避讳的散发着阴暗的恶意。
镇长问道:“要进去坐坐吗?”
欧妮亚没忍住白了他一眼:“不用了谢谢,我爱法南的阳光,就在室外聊吧。”
欧妮亚跟着镇长去了宅邸后方的小花园。
仿佛是早就预料到会有客人来此,花园里有一张小巧的桌子,刚好的两个座椅,桌上的花瓶里,还插着几只鲜嫩欲滴的红玫瑰,花瓣上的露水在缓慢的汇聚,滴落,洇湿了一块桌布。
镇长替她拉开了椅子,请她入座。如果没有院落外光怪陆离的景象,简直就是一位十足的绅士。
但欧妮亚似乎有些魂不守舍,落座时钩到了桌布,花瓶倒下来,里边泛着香气的清水撒了一桌子,也迸溅到了镇长的胳膊上。
欧妮亚瞥了他一眼,没事。
再瞥一眼,还是没事。
她泄气的坐下来,不演了。
“你是谁?是那位黄衣之王吗?”
刚才,她其实是趁机将艾尔希给她的药水洒在了镇长身上,按着信上所写,其致幻性非常强,哪怕是巫师,怪物,甚至是艾尔希自己,沾上了都要吃一番苦头。
可镇长一点事都没有,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化。
正在把以祂命名的剧本大力推广到全欧洲,还会紧盯着她这么个黄衣兄弟会的追杀对象。
非要说有哪里不合理,就是欧妮亚总觉着,身为神明往往是高高在上的,信徒就算付出极大的代价,也未必能召请得到。
怎么这一位就如此接地气,还要自己来传教,是不是有点太落魄了啊?
听了这句话,镇长的脸色阴郁了下来。
“你会这么想,可真令我伤心。怎么能将我和那种家伙混为一谈呢,祂致力于把每一个和祂接触过的人的精神都彻底污染,而我可不会做那样的事。”
因为看人自诩清醒的堕入深渊,清醒着被绝望和恐惧吞噬,才更有趣。
欧妮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