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佩利:“怎么会呢,我甚至为了让人类不至于听了之后立刻就疯掉,还做了改编。当然,如果你想要混沌王庭听原版,我也可以满足你。”
欧妮亚当然是拒绝的。
不过,说起那位至高的父神,欧妮亚回忆起,先前在海上,被灌注到脑子里的那些混沌邪恶的知识。
当时一切都很模糊,如今,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提起来就一把辛酸泪的经历,让她的意志已经被磨炼的远高于普通人了,那些混沌无序的,被刻意模糊过的,不属于人类语言的词汇,变得逐渐清晰了那么一点点。
只有一点点,不包括祂们的尊名,也不包括召请祂们的仪式。
不过,欧妮亚还是会忍不住想。
既然那位原初之神一直处在混沌痴愚的沉眠之中,如果信奉祂的话,有没有可能只借用祂的力量来摆脱这阴魂不散的麻烦,而不吵醒祂,被祂反噬呢……
算了,风险很大。
至于三柱神之中的另外两位,祂们会不会比较容易沟通?如果信奉祂们,有没有办法以毒攻毒,让奈亚的诸多化身离她远一点?
欧妮亚心内胡思乱想,梦越做越大,而突然间,她发现,可可佩利那张怪异的脸已经贴近了她。
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因为她躺了太久,在发呆中放松了下来,有一会儿没去回应可可佩利无用的废话。而祂显然没有耐性可言,短暂控制了她,让她把心中所想都说了出来。
“真没想到,你有这么天真的念头,难道相处了这么久,你还不明白吗,在众多会和人类有交集的外神之中,我可是最亲切友好的。”
欧妮亚用一个白眼来表达了她一个字都不相信。
可可佩利笑了:“你不是要去密大念书吗?而在阿卡姆附近的城镇里,分别有信仰着你刚才想到的那三位的信徒。”
欧妮亚震惊的瞪了大眼。
她单知道这位万千化身的邪神,在人群中碰巧撞见的概率是比较高的,又格外注意她,所以在美国又遇到一个并不奇怪。
但是,就围绕着小小的阿卡姆,就把邪神巨头们都凑齐了是怎么回事?
欧妮亚突然觉着,自由美利坚也不是别人口中说的那么美好。
她难得诚恳的对可可佩利主动道:“那么,他们具体都在哪里,能告诉我吗?”
她今后一定绕路,避开这些地点。
可可佩利却只道:“当然,我会告诉你的。你要去看,去比较,才会知道,我是多么亲切包容,优待信徒了。”
祂伸出过于长的手臂拉起欧妮亚:“或许不用给你地址,你现在就打算出发了吗?从幻梦境穿梭,可比你用人类笨拙的肢体或者交通工具快得多。”
欧妮亚迅速挣脱,力气大的撕裂了自己的衣袖:“不要!”
哪怕今后她真的成了调查员,也不会主动往危险地方闯,更别说她现在还不是。
可可佩利遗憾道:“好吧,看来你还是更愿意留在幻梦境当我的听众,听我有感而发创作的新曲子。”
说罢,祂举起古怪的长笛,凑在空洞的嘴边打算吹奏。
“等……等等!”欧妮亚直觉不对劲,本来都已经后退了好几步,这会儿又不得不冲上来,抬手挡住了吹孔。
且不说她能不能承受近距离听这种狂乱的演奏,光是“留在幻梦境”这个形容,就已经让她心内拉响了警报。
“我还是会照常醒来,回到现实里的吧?”
可可佩利:“当然可以。”
还不得欧妮亚松一口气,就听祂继续道:“但是要等到我的演奏结束。”
欧妮亚:“那你要演奏多久?”
可可佩利:“让我想想,既然是有感而发的创作,就和印第安人被驱逐的经历一样长吧。”
祂笑的越发愉快:“很快的,人类对于同类的屠杀,一向是很快的。”
欧妮亚不通美国历史,但也知道最初的航海家们其实跟强盗也没有本质区别,所以自从他们踏上这片土地开始,就在进行驱逐了。
直到如今,至少要以百年计算。
对于外神来说,数百年确实短暂。
她是人类,这一曲听完,骨头都风化了。
但是没有别的选择了,毕竟,如果可可佩利不想让她醒过来,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那我去看,我会去的。”
但这句话说出口的同时,可可佩利已经吹奏起来,她吐出的词句,就这样被风化的笛声搅碎了。
那笛声似乎是风化的石缝中生长出来的,卷起了荒原上风化的血。
整个世界都在坍塌,欧妮亚下意识要逃跑,可扭曲的旋律始终漂浮在她周围,将空气都挤压成扭曲的回旋。逐渐压低的天穹上,极光的变幻逐渐加快,彩色的幻象让她失去了方向感。
她只能凭逃亡的本能,跌跌撞撞的跑过崩解着头颅的山谷,跑过布满柔软苔藓的岩洞,跑过架满了麋鹿的皮和头骨,冻僵的河流,跑过被剥了头皮,却拉着手唱歌,歌颂祖灵和丰收的异族孩子们,最终又哭又笑的跌倒在一片柔软的湖泊中,和星辰一同流淌。
再醒过来的时候,欧妮亚睁着双眼,凝视着没有旋转闪烁的,颜色单调的天花板,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
她坐起来,就见在床头,放着一张便条,上边写了四行小字。
这大概就是可可佩利所说的,那些不同信仰的教团所在地了。
欧妮亚想,要不然直接去把这些地方告诉阿米蒂奇教授,让调查员们去将这些个邪教团体都给端了吧?
虽然其中也包括奈亚的信徒,可就以她对于这位唯恐天下不乱,喜欢品味痛苦的外神的粗浅了解,祂也没多珍惜祂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