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接我了”沈誉轻声呢喃,尾音渐渐融入在风里,随后静谧地闭上眼。
记忆涌来,将他带回一切的——glea。
那日大雨滂沱,边宇与边晟起了争执。
他浑身湿透地站在大厅里,抬头望见的,是边晟转身上楼时那道决绝的背影。
那时的他还对张小丞说:“你们家做婚纱的?还挺好看的。”
是真好看。
洁白,圣洁,像一场从来不敢奢望的梦。
也像边晟这个人,耀眼。
他从未想过,像边晟这样的人竟会是自己的骨肉。
那个身姿挺拔、相貌出众的年轻人,是那么优秀,年纪轻轻便享誉国内外,成了自己事业的掌舵人。
可命运偏偏如此安排。
那个曾在glea被众人围绕、被真心关怀的他,这一次,再也不会醒来。
——
七个月后
市立墓园的新区,两座并立的黑色大理石墓碑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左边碑前放着白菊;右边则摆着一束百合,正在晨风中微微摇曳。
而远处,一辆轿车缓缓停在墓园入口,车门打开,米娅和边晟先后走下。她捧着一束纯白百合,他手中则是一壶清酒。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言语,只是并肩踏着被晨露打湿的台阶,一步步向上走去。
在那两座并立的墓碑前,边晟缓缓斟满两杯酒。米娅将百合轻轻放在碑前,与原有的那束并排。
“阿姨,沈叔。我们来看你们了。”米娅说。
边晟伸手握住米娅的手,十指紧紧交扣,转向墓碑清了清嗓子:“那什么跟二位汇报一下啊,我们俩要结婚了。证儿早就已经领了,就等着下月初八补个仪式。”
“可惜啊,你们是看不见我媳妇儿穿上我亲手设计的婚纱有多惊艳了不过没事儿。”他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以后年年都来你们跟前秀恩爱,烦死你们。”
“唉~说来也挺逗,我这儿爹妈认了好几个,结果儿子结婚的时候一个都来不了现场。”
他攥紧米娅的手,肩膀轻轻撞了她一下,“得亏我心大,不然这婚礼都办不下去了。”
边晟说完,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辣得他眯起了眼。他抬手用袖子抹了把嘴,顺势也抹过了眼角。
“啧,这酒真够劲。”他嘟囔着,把另一杯酒轻轻洒在碑前:“爸,妈,你们尝尝,喜酒就得这个味儿。”
他拉起米娅的手,转身作势要走,却又停住脚步。回头冲着墓碑挥了挥手,语气轻松:“走了啊,还得回去发喜帖呢。你们要是有空算了,不说这个。”
米娅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边晟这才深吸一口气,转身与她一同离去。
尽管已过去七个月,父母离开的痛楚仍如影随形,那个曾经热闹的家,如今只剩他一人。
韩成曦离世后,边宇成了他名义上最后的亲人。然而这位养父,也因包庇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四年。
法院在判决中指出,边宇身为司法人员却知法犯法,隐瞒妻子杀人罪行长达二十余年,情节严重,本应严惩,但考虑到其从警期间屡破大案、功勋卓著,最终依法予以从轻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