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很快便响起陆湛沉沉的质问声。
“谁?”
宋蝉攥紧了袖底底帕子,轻叹口气,将心一横。
罢了。
总归来都来了,又是大晚上的,陆湛再过份,料想也不至于将官场受的火气牵连到自己身上。
“大人,是我。”
片刻沉寂,房门向内拉开。
门后显现出陆湛那张棱角锋锐的脸。
他微皱着眉头,眼里添了些许不耐,反倒将他身上清冷矜贵之气衬得愈发浓烈。
“不是同你说过,不要轻易来我这里吗?”
每次她来找陆湛,他都要端着一副架子,真是好生无趣。
若换做以前,遇上这样的人,她转身便走了。
只她一直记着,当时陆湛说她的性子刚烈,不适宜为他所用。
她早想明白了,眼下既还要在他手底讨生存,又何必事事与他对着来?
于是这些日子以来,她刻意拿捏,将语调放软,性子放柔。
“诗会在即,我还是有些紧张,上次又还没和大人讨论出什么结果……”
想到那晚的情形,陆湛感到手背又泛起一阵旖旎的暖意。
陆湛神色僵了僵,默道:“进来吧。”
待房门关紧,陆湛坐在桌前,一抬眼才看清宋蝉今日的穿着。
竟穿得同府内丫鬟无二。
偏偏本来素净质朴不过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不知怎得都变成了起伏有致的连绵,平白好似变成了另一种刻意的情致。
陆湛垂下眸,幽深的眸底似有暗流涌动。
“怎么穿成这样?”
宋蝉只如实道:“怕叫旁人看见我深夜来大人屋里,对名声不好,特地与紫芙换了衣裳。”
陆湛没说话。
宋蝉想要走上前几步,却觉鞋底有些黏滑。顺着向下的目光,落在满地碎片及羹汤上,一时有些心疼起平白被浪费的粮食。
嘴上却说:“大人怎么生这好大的气?可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
见陆湛不回答,宋蝉便知恐怕这其中缘故是她听不得的,便也乖觉地不再多问。
她缓步走近陆湛身旁,轻声道:“您日夜办案,本就费心神。先前我学过些按摩指法,虽不算精湛,却也能为大人略解疲乏,大人可愿意试试?”
她这一番话说得谦卑婉转,陆湛很是受用。
如今宋蝉的脾性逐渐收敛,正渐渐变成陆湛想要她变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