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陆湛也的确在看着她。
但只是一瞬,他便很快移开了目光。
好在陆泠心思单纯,宋蝉只借口说是昨日不小心磕到了,她便也信了,并未继续缠问下去。
不消会,陆沣与陆沛也到了。
陆沛甫一进门,眼神便落在宋蝉身上没有挪开过。
从前他看宋蝉是清冷澄澈的纯婉佳人,如今只觉得所谓清纯尽是伪装,实则与窑子里那些女人无甚相同。
只不过,她想要献媚的对象是别的野男人。
陆沛昨夜回屋后,将事情细细复想了一遍,越是回想,越是觉得不对。
他昨夜在窗下听得真切,屋里那女子的婉转吟声,分明就肖极了宋蝉。
何况那紫芙的话也经不起推敲。
于是陆沛就准备趁今夜找个时机,亲自向老太太求证,倒要看那宋蝉昨夜究竟在不在太太房中。
若是叫他知道这丫头昨夜是诓他的,他定不会让这主仆二人好过。
席间老太太先问了众人近日读书的情况,又特地关照了宋蝉的身子。
因前段日子陆续在病中,怕染了病气给老太太,宋蝉这些日子都没去问安,今日特地感念了陆老太太送来的补品与关怀。
宴过中时,陆老太太先离席更衣了,陆沛连忙跟了上去。
择了机会,他便借托辞悄悄问道:“老祖宗,今儿托您的福气,这宴席热热闹闹的,倒让我想起从前晚辈们总会到您房里,听您讲讲道理,讨个主意。最近我忙于小考,都没顾得上倒您跟前尽孝。想来,没准儿有其他懂事的晚辈,没忘了去您那儿聆听教诲?”
陆老太太嘴角噙着和蔼的笑:“我前段日子着实有些疲乏,便免了你的这些姐妹每日过来问安。她们呀,一个个都懂事得很,知晓我想静一静,也不来打扰我。”
“你就别操心这些了,只管把心思都放在小考之上。这可是关乎你前程的大事,切莫因旁的事分了神。好好准备,祖母可盼着你能考出个好成绩。”
陆沛嘴上乖顺称是,待等陆老太太离开后,却一脚踢向院子内道石桌。
“欺人太甚!这丫头竟敢如此算计于我!”
陆沛胸口怒火中烧,平日里的亲和荡然无存,面上徒留无尽的愤怒与狠厉。
热闹的宴席散后,众人各归各处,后院归于平静。
月上枝头,只留下轻如寒烟的夜风,在檐上吹拂而过。
陆湛从出宴席起,便兀自跟在宋蝉身后,保持着旁人不易察觉的距离。
关乎昨夜的荒唐,总归还是要找个机会,与宋蝉说明白才好。
等无人时,他正想上前拦住宋蝉回屋的去路,却看见另一道白衣清影先他一步,走到了宋蝉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