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间,赵婉柔若无骨的身子,总是有意无意地向陆湛这边贴靠过来,扶蹭过他的小臂。
拂风习习,赵婉身上一阵甜腻的香气扑面而来,钻入鼻息。
陆湛眉头皱得愈发紧了,忽地松开了手。
“你在此处等着别动,我去找人来扶你。”
陆湛的声音如淬冰霜,显然不是同她商量的语气。
赵婉神色怔然,并不明白将才还愿意扶她行走的三表哥,怎么忽然又变了脸。
“表哥……”
见陆湛转身便要走,赵婉下意识就要站起来留他。
只是突然想起自己现在是“崴了脚”的情状,只能规规矩矩地坐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陆湛走远。
赵婉坐在路边,身后就是一片茂密漆黑的山林,时不时还传来窸窣虫叫,只觉得寒意渗入皮肤,不禁打了个寒颤。
也不知等了多久,才有一名粉衣丫鬟从远处跑着过来,“听闻娘子崴了脚,三公子特让我来扶娘子去看大夫。”
赵婉没好气地拂开她的手:“不用你扶,我自己能走!”
待再回到宴席上,人早已散了。
看着空荡荡的席面,赵婉心中怒火愈发烧得厉害。
她是小地方来的,盼着京城这场著名的世家诗会已不知多久。
谁都知道,诗会后曲水席最适宜交际,可为了能同陆湛说上话,她连席面都抛下了,巴巴地偷跟着他身后,只为今日一场偶遇。
哪成想就这般半路被撂了下来。
赵婉心中委屈,等到了赵小娘那边将今日的事一五一十地汇报了一遍。说到最后,又怕赵小娘责骂她办事不力,不免落了几滴泪。
“我都还没急,你急什么?”赵小娘倚在方榻上,捻着银叉叉了块蜜瓜入嘴,“若是这么容易便能成事,我还用得着费这些功夫,将你大老远地接过来吗?”
赵婉听见此话便安心了,渐渐止了哭泣。
赵小娘又道:“我早就同你说了,我们家这位三郎,最是冷心寡情的。想要与他亲近,那是需要长久下来,慢慢费心思磨的。”
“你只要保持温柔小意,耐心些便是,如今同在一个屋檐下,还怕日后没有机会?”
赵小娘眼睛一转,来了主意。
“何况眼下,还有个法子。”
赵小娘向赵婉招招手,示意她附耳贴近。
第二天傍晚,逐川替陆湛去云都办了些私务,待回千鹰司,便看见正门前站着一名身姿柔婉的女子。
女子小臂上挂着一只竹篾食篮,似乎想要进去找人,但门口侍卫已抬起刀拦住了她的去路。
饶是如此,那女子还是不肯离去,仍然僵持在原地。
逐川不免觉得惊讶。
这京城里谁不知道千鹰司是什么地方?素日里连飞鸟都不敢在檐上多做停留,怕沾染了血腥气。这小娘子倒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千鹰司门口胡搅蛮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