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
夜风拂过纱帐轻摇,陆湛身上的酒气愈重,他仿佛并未感受到宋蝉的抵拒,只是用膝盖抵开她的腿。
他近乎发狠地侵占着每一寸,已然不是为了简单的发泄,更像是内心积郁已久的愤懑,驱使着他借此激烈的方式,宣泄着深埋心底的不平。
朝堂之上文争武斗,一时没有论断。
慕容诃一案尚未有论断,慕容诃便弃了全部身家,乔装逃回了故乡。
朝中一时攻讦四起,锋芒无不指向陆湛。以陆沣等人为首的御史,更是上奏妄治陆湛办事不力的重罪。
为平息文臣的怒火,皇帝免了陆湛几日朝会,是为对其办事不利的处罚,另外草率发落了几名官吏,作为安抚的收尾。
阴郁的气氛持续延绵到盛夏。
四年一度的消夏围猎来了,万梧山猎场旌旗蔽空。
此次围猎乃是新帝登基首次,故而便邀三品以上官员家眷,又允万国使臣来朝。
陆国公称病,由陆沣代行家主之职。
陆家的几名娘子里,属陆泠最善骑射,为了这场夏猎,她期待良久,连骑装都特地新裁了好几身。只是不巧临行前几日突感了风寒,病在榻上起不来,无奈只能眼巴巴看着旁人去了,一时又气又恼。
陆沣只带了陆蘅与陆芙同去,至于陆沛,赵小娘恐生乱子,便强行找借口摁了下来。
人少了,陆沣便生了私心,将表姑娘纪婵的名字报了上去。
宋蝉对骑射围猎之事并无兴趣,她不像陆泠自幼有师父指点,精通此道。况且马的性情难以捉摸,她既无法驾驭,也不愿与之亲近。
然而,这终究是一个露脸的机会,或许能有机会结识不少世家小姐与贵族公卿,对她日后大有裨益。
思虑再三,她最终还是决定前往。
万梧山内,礼乐冲天,明黄的帷帐在晨光中翻涌如浪,晋帝坐于正东高席,两边百官及其家眷依照文武官阶、男外女内的次序高低落座。
远处一千虎贲卫正在接受晋帝校阅,潇潇金甲声惊起枝头飞鸟阵阵。
只是到了排席时,陆沣的同僚方氏家里人口多,挤占了文臣女眷席位,到了宋蝉这里便不够坐了。
因而宋蝉只能以表小姐之名,落座于陆湛身后。
陆湛等一众世家子弟绛红骑装坐于席面前方,宋蝉等女眷隐于最后一排。
宋蝉原以为陆湛会因她与陆沣相见之事穷追不舍,未料自那夜之后,他便再未寻过她。不仅未曾传召任务,甚至连只言片语都未留下,仿佛这世间从未有过她这个人。
细算来,已有半月光景。
这半月里,陆湛究竟在忙些什么?甚至就连国公病重,他都未曾回府探望。
宋蝉虽心有疑惑,却也懒得深究。他不来寻她,反倒给了她喘息之机,让她得以细细盘算往后的日子。
众人谈笑间,宋蝉掠过人群,偷偷望向高座上的帝王。
听人说,陆湛有从龙之功,君臣之情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