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费了很大力气才把这口气喘上来,虚弱道:“我没乱动,总不能……让你给我挡箭……”
喻青:“……”
她感到谢璟的额头抵在自己肩上,想看看对方是什么状态,却转不过身,便沉下心先载着谢璟驰入前方。
喻青并非舍己为人,只是职责所在。
方才是她权衡下的最好选择,自己身上有软甲,就算换了,她也未必会受伤;就算真受伤了,她也绝不会让自己伤到要害。
同样的流矢朝她放来没什么大事,朝谢璟去就不同了。
他一个脆皮白净的文弱公子,若是死了残了,那什么都完了。
身为武将过去她保护过无数人,谢璟不是唯一一个,很多人贪生怕死,哆嗦着往后躲,巴不得将他人推出去挡刀挡枪,没想到谢璟看似优柔,竟然还有些仁义之气,她不免刮目相看。
谢璟之前还能控制住自己的姿势,但现在左肩胛剧痛,整条手臂都软了,只能整个人都倚在她身上。
几名亲兵终于结束鏖战追上来,解决了那些放箭的,喻青也下手愈加狠厉,终于最后一人也坠地不起。
谢璟免不了受到些牵扯,感到自己身后伤口一片温热黏腻,手从喻青的腰间垂落。
喻青扣住了他的手腕,谢璟短暂地清醒一瞬。
“我抓着你呢,”喻青偏头道,“省些力气吧。”
谢璟一直提着的气终于松懈下来,软绵绵地贴在了喻青背后。
“……啊!”
有人拔出箭尖,谢璟活活痛醒,他睁开眼,自己伏在一片草堆上,身侧火光闪烁。
对方没有立刻敷药包扎,反而还用指尖撑开了伤口,谢璟眼泪瞬间就下来了,道:“别碰……”
喻青“啧”了一声,另一只手用了些劲,谢璟的挣扎立刻被死死压下去了。她继续仔细地看看创面,半晌才松口气,道:“还好,不是毒箭,不然还得用刀再多刮几层。”
谢璟打了个冷颤:“……”
喻青松开他,去取了水和伤药,又回来了。
谢璟不仅是脸生的白净,身上也细皮嫩肉的,完全是养尊处优才会有的皮囊。
不过,脱下衣衫才能看出来,他也不是完全的文弱,肌理流畅恰到好处,还有对轮廓清晰的蝴蝶骨。
总之那原本是个毫无瑕疵的脊背,现在一寸多长血淋淋的缺口暴露在那,就显得尤为瘆人。
喻青尽管不是大夫,但对付这皮肉伤还是很娴熟的,就是下手略重,和军医一样走简单粗暴的风格。
她先是用煮沸又晾过的水清洗伤处,冲掉脏污,血水混合而下,谢璟痛不欲生,喃喃道:“我要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