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煜立马半举起双手,“东君为证,我什么都没听见。”
喉间的簪子并没放下去,闻霄目光紧锁祝煜的脸,和他用目光纠缠良久,终于品出些清澈愚蠢来。
她才长舒一口气,看来他是真的一无所知。
偏偏趁这个功夫,祝煜将她一扭,两人位置调转,换成闻霄被扣在墙上。
祝煜勾起抹得意的笑,“还是说,我应该听见什么?”
闻霄一板一眼,“大堰机密,无可奉告。”
“好,那闻大人不妨告诉我,你来这干什么?”
“我自然有我的要务。”
祝煜撅嘴,“嗯嗯,你早上去的议事堂,现在人在铸铜司。闻霄,咱们生死之交,我跟你说实话,我就是来铸铜司偷看了,从你前脚离开建明殿,我后脚就来了铸铜司,期间在大门口晃悠了许久,才摸进这个暗道似的地方。你告诉我,你怎么从另一头来的?”
闻霄移开眼,双唇紧闭。
祝煜便用簪子戳了戳她的喉咙,“不说,我可是真的会扎你的。”
闻霄心一横,道:“那你扎死我吧,每天这堆破事我是真的受够了。”
话音刚落,耳边传来一时刺耳的一声,祝煜长袖一回,朝闻霄招呼过来。
闻霄以为他真的要动手,直接合上了眼。
栾香旧局(四)
铸铜司的氤氲热汽烤着每一个人。
闻霄紧急闭眼屈身。
她不信祝煜会伤害她,但也不信祝煜会轻而易举放过她。前脚知道祝煜会被君侯暗杀,后脚就碰上祝煜,她甚至拿捏不准,祝煜到底知不知道这些。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闻霄也摸清楚祝煜的性子。他有些京畿富家子的跋扈气,脾气不好,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但他也不会无端发作,很多时候不过是借着暴躁的外表方便行事罢了。
他甚至是个有些聒噪的热心肠,允许自己借着他的威风在祭场狐假虎威,拉自己聊天散步,震慑百官……还有那双在寒山死死不愿松开的手。
祝煜长袖一挥,闻霄本能地一哆嗦,可随后就被他整个人的衣袖罩住。
一片水汽之声充斥在耳畔。
“你们这里忒吓人了!”
祝煜洋腔怪调道。
闻霄睁开眼,仿佛进入了一个梦。
白色的水汽氤氲,裹挟住两个人,鼻腔因为紧张呼出的气在水汽里流动……一切都是可以看见的,小到每一次喘息,大到世间的因果,都映在祝煜的眼睛里。
闻霄的唇哆嗦了下,“你……”
祝煜微微皱眉,额间的红白麻绳跟着剑眉一起扭,“快离开这里吧。”
“可是我……”
忽然之间,放在一扇扇门后的真相呼之欲出,像是跟鱼刺卡在闻霄的喉咙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