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煜感慨道:“想不到,真想不到。”
闻霄望着眼前一对佳偶,不愿移开眼,“想不到什么?”
“想不到在铸铜司和铜铁作伴的人,还有这样精巧的心思。”
“你那是偏见。”
“小心,又刮沙子了。”祝煜再次抬袖,为闻霄遮挡。
两个人再睁开眼,又回到了闻氏大宅。
只是此大宅非彼大宅,周围的装潢陈设还很新,廊柱还挂着红色的绸缎,昭示着宅子主人新婚燕尔。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闻缜披着件中衣,一路急匆匆奔来。他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甚至都没系好衣带。
穿过走廊推开了一扇房门,闻霄和祝煜紧跟其后,脑子还来不及消化眼前的场景,就被眼前的画面哧到。
鲜红的血顺着被褥流了下来,女子美丽的手腕上横着一道恐怖的伤口。涂清端面色惨白躺着床榻之上,双唇不受控制地颤抖不止,她似乎力竭,手指一松,匕首掉落在地上。
涂清端竟然自尽了。
栾香旧局(九)
世界如同一片沧海,一个人的生活就像乘坐一叶孤舟。
人们在船上,紧紧抱着自己,又互相伸出援手取暖。
倘若有人窥见到深海下的世界,想要将真相之外的一切完整还原呢?
闻缜手抚过涂清端的额头,因为疼痛,她的眉眼间都渗出细汗。
只听刺耳的布料撕坏的声音,闻缜一把撕开衣摆,裹在妻子手腕上,将她抱起,几步就冲出了房门。
闻霄慌了神,拔腿就追去,手却被一股力道拉扯住,往前不得。
“快跟上啊!”
闻霄转头对祝煜喊起来,却见他亦是面色如纸。
闻霄靠近他,“你怎么了?”
祝煜摇摇头,“不知道,但我很不安。”
“哪里不安?”
“这里。”他拉着闻霄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能感受到,祝煜心跳的飞快,像是马上要撞破胸膛。
闻霄捏捏他,“不会有事的,这个场景只是看一看,不会伤害你。等我们看完过去发生的事情,自然就能找到离开的方法,好吗?”
祝煜抗拒地不断摇头,“不是这样,闻霄,我的直觉告诉我,不能过去。”
眼见闻缜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闻霄着急起来,“到底为什么啊?你难道不想知道过去的事情吗?我父亲去过寒山,他可能真的什么都知道!你不是也一直在好奇吗?”
“我……”祝煜手足无措,松开闻霄,浑身翻找着,“我的红绳呢,我的红绳呢?”
闻霄道:“你被泼了一身菜汤,解下来了啊。”
祝煜彻底慌乱起来,舌头都捋不直,“不行,我不能没有红绳,不能没有……”
“你……你疯了?”
闻霄见劝不动他,就想强行拽着他走。
祝煜忽然定住,仅仅抓着她的手腕,“闻霄!”
被他冰凉的手紧紧包裹着,就像把手插进寒山雪地里,冻得闻霄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