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霄反问,“为什么不想?”
“那你会吗?”
“为什么不会?”
“怎么跑?”
闻霄默了。
栏杆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一会一抹刺眼的光照进来,闻霄忙遮掩了下。
“我们玩点什么吧,生命最后的时间,得开心过。”
辛昇提着灯盘腿,从空隙递进去跟树枝,“在地上画棋盘,谁先三个连成串谁赢,玩不玩?”
闻霄犹豫了下,耷拉着眼皮,接过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游戏便安静地进行下去,闻霄上学时就是高手,现在玩了十几局,也未尝败绩。
漆黑的圜狱,只能听见木枝子划地的声音,时不时也有辛昇焦头烂额的叹气声。
“闻霄,你现在回想起你父亲吗?”
闻霄默不作声,在中间的格子上画了个棋子。
辛昇便自顾自道:“我这些日子,经常记起以前来。我觉得什么都变了,君侯变了,阿衿也变了。”
闻霄捋了捋鬓角,火光下她面色如土,憔悴不堪,“没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闻二哥没变过,二哥是最真诚的人。”
“你倒是叫得亲。”
“喔,我又输了。”辛昇无奈地摇头笑了起来,“我和闻二哥熟识的时候,还没你呢。”
闻霄手顿了顿,“虽然我要死了,你这么说也忒没礼貌了。”
辛昇抹去地上的棋盘,“你不懂。我一辈子最崇拜两个人,钟大哥和闻二哥。”
他没再称呼君侯,或许是君侯和曾经的钟大哥已经判若两人。
辛昇没再画新的棋盘,目光逐渐飘远,低沉道:“闻霄,在你眼里我是个怎样的人?”
闻霄舔了舔干裂的,措辞良久,道:“你是个蛮仗义的人。”
“是吗?”
“是啊,我这么落魄,狱卒都要骑我的脸,只有你陪我说话。”
辛昇扯了扯嘴角,“我还以为你很烦我呢。”
闻霄摇摇头,“没有,有人说说话挺好的。”
“实际上你哥哥姐姐都唤我叔叔,但是我觉得用叔叔太老,我三十出头,你二十来岁,实在是当不得叔叔。闻二哥入了仕途从不带家人和我们聚会,我也只是远远望见过你。我知道,他一定在防什么,所有我不愿意去打扰。”
“那你和我父亲怎么玩到一起的?”
“他不嫌我是小屁孩,我们以前是邻居,他天天带我玩些新鲜东西。钟大哥不一样,钟大哥出身不好,做工地方邻着我们。”
闻霄心头一阵酸涩,“喔,我父亲是很爱玩,孩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