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关于祝煜的记忆汹涌而来,他拼命搜索着祝煜是如何哄闻霄的。
然后仙人照葫芦画瓢,脱下轻飘飘的外衫披在闻霄的身上。
外衫不过是一层纱,不能暖热一个人,也挂不在闻霄身上。他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可笑。
“小霄,你是不是很冷?是我不好,把你给忘了。我发誓,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了。”
闻霄垂眸望着摊主,轻轻一抖,那可笑的外衫掉进雪水里,脏成了皱巴巴的一团。
大雪初霁,一切都晴朗明净。红伞之下闻霄面若冰雪,一双清澈的眼睛却像是千尺寒潭。
缘中仙人再想靠近,闻霄却护着怀中的摊主躲了躲。
她费尽全身力气背起摊主,踉踉跄跄朝着药局走去。从头至尾,她没有再给缘中仙人一眼。
仙人明白,她对自己失望了。
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和祝煜那般并肩站在她身边的资格。
他视众生如万物,而祝煜始终站在众生里。
傍晚的时候,仙人躲在院子里,他耳目通明,很快就知道那个摊主冻死了的消息。
滚烫好吃的面再也不会有了。
闻霄的宽恕,也再不会有了。
而他自己,终究沦陷在了因果中。
缘中仙人不知道该怨谁,自顾自继续躲着,满腔都是屈辱和悔恨。
直到第二日,他迎来了羁押他的兵。
谷宥亲自领兵而来,百姓议论纷纷,却都期待着可以将他这个妖孽就地正法。
自始至终,闻霄除了打开院门,什么都没做。
缘中仙人重新被戴上枷锁,他可以轻易逃走,却并没有这么做。
临行之时,他空洞地看了一眼闻霄。
她的眉眼冷冰冰的不含任何情绪,像是一抔干净的雪。一身素衣站在那里,倒是比自己更像是仙人。
突然间,那个摊主的话,仙人好像懂了。
谁托举他们,他们便会托举谁。
这一队兵离去的时候,仙人的镣铐声撞击在闻霄的耳畔。
谷宥倚在门前,“如果你开口,我会赦免他。只希望你不要被这个事影响,坏了正事。”
闻霄平静地说:“不必。”
“你不觉得他很像祝煜吗?你身边没人,留个在身边当个安慰也好。仙人嘛,不必当什么好玩意,就当是个小猫小狗的吧。”
“他不是祝煜,也不是玩物。他犯了罪,该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吧。”
心里没有掀起丝毫波澜,闻霄说完关上了院门。
月向千川(六)
北大营接到调令,本是激愤难忍。封王大典在即,将人全数调去迎战大敷,分明就是疑心北大营有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