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头疼的童辛
眼泪,有那麽一小部分,通过泪管,慢慢渗入到了鼻腔。
苏妍吸了下鼻涕,缓缓松开了攥着宋时衣角的右手。
感受到她力量的松弛,宋时并没有立即松开抱她的动作。
依然轻轻抚拍着她的後背,耳朵贴着她的後脑,柔声道:“好些了吗?”
苏妍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下巴微微碰到宋时的肩膀,好像一只羽毛轻轻挠在他的心上。
有些痒,有些涨。
更多的,是遗憾她清醒的速度。
太快了,比他预想的要快很多。
人类的心理防线,只有在意志力的加持下,才可以筑起无畏的高墙。
阿妍的陡然崩塌,和快速重建,都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随意做到的。
到底是怎样的生存环境,让她筑起那座高墙,不容任何人踏足呢。
愈是深想,宋时就愈发心疼。
人生的乐趣,她享受到了吗?
拥有过吗?
是否拥有过,也失去过……
宋时不由得,亲了下她耳侧的头发。
轻柔的嗓音,听着就让人心安。
“会好的,阿妍。”
短短五个字,苏妍却感觉鼻子又是一酸。
她好像……有些贪恋这份温柔。
可是,她又清醒的知道,终将走向消亡的自己,给不了一个好人应得的承诺,也做不到任何的心安理得。
苏妍扬起微笑,轻轻点了下脑袋。
稍显瘦弱的双手,伸过其腋下,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宋时明白,这是她理智回归,无需过多宽慰的意思。
于是,他也缓缓松开了这个怀抱。
苏妍看着他,拇指正反两下,抹掉脸上的泪水,声音尽量沉稳道:“谢谢大哥。我好了。”
接过宋时递给她的纸,苏妍又道:“大哥,我想喝酸奶。
要有玉米和芒果果粒那种,燕麦黄桃的也行。而且要三角盒装那种,不要口杯和高瓶的,那种太过稀薄,口感不够丰富。
我还想吃蛋挞,要热乎乎刚出锅那种。香气浓郁,会增加食欲。”
宋时静静看她,轻轻应下。“好。还有想要的吗?”
伤口还在疼,苏妍也不敢用力擤鼻涕。
她擦了擦鼻尖那点不明液体,闻言,眼睛一眨,“可以帮我把电脑拿来吗?”
得到宋时无情“驳回”二字。
苏妍一脸早知如此的淡然,乖巧说了声“好的”。
宋时将她手头的废纸扔进垃圾桶,又帮她拿了一张,递到手里。
又问了一遍“要不要喝水”丶“需要不需要上厕所”等问题。
毕竟,他作为陪护,要出去买东西的话,病人的生理需求可能不太能照顾到。
得到“不喝”“不去”的回应,宋时放平床头,弯腰嘱咐。
“那我去买吃的,累了就再睡会,我去去就回。”
看她的眼神,温柔缱绻,却又富有别样深意。
苏妍眯眼一笑,乖乖应“好”。
听着宋时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苏妍这才收起脸上乖乖的笑容,严肃着表情,又拿起了手机。
她轻轻呼吸,忽略刀口的疼痛,解锁手机。
然後便拨通了童大莱的手机号。
两声再正常不过的嘟嘟声,苏妍只觉得漫长无比。
手心早已汗津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