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晏忍不住道:“可算出凶手?”
荀舒瞥他一眼,神色颇为奇怪:“六爻卜卦算凶吉、算运势,算不出凶手是谁。”
“那你刚刚算的是什么?”
“我问此案真凶是否能伏法,得了个上坎下乾,水天需卦,是个小吉。其中六爻有变,凶手或许是个女人。”
方晏泄了气,嘟嘟囔囔道:“这两日我派人问过了府中所有下人,案当夜都呆没去后花园,且有人证明。目前有时间,有动机的不外乎那么几个人,基本都是女人。阿舒,你这卦白算了。”
“至少能排除赵元名和赵县令。”贺玄安抚道,“只是卜算到底不能当作呈堂证供,还是要寻到真正的证据。目前案现场无人,尸体上也寻不到特殊痕迹。若想指认凶手,还需从长计议。”
荀舒心头一跳,试探询问:“你可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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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天还未大亮的时候,雨停了片刻。雨后的初春凉意袭人,空气中弥漫着潮气和土腥气,夹杂着草木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棺材铺的后门在此时被拍响。
那响声持续了片刻,姜叔方披着衣裳出了卧房,趿拉着鞋子去开门,嗓音还有些沙哑:“谁啊?”
天将拂晓,晨光熹微,院门打开,门外人影隐约可辨。
是方晏。
方晏一身官服穿戴整齐,笑容腼腆,一手拿着把还在滴水的油纸伞,另一只手拎着几个油纸包,在姜拯面前晃了晃:“秦婶儿昨儿说我,每次来棺材铺都是白吃白喝。恰好今早为了案子之事,要来寻阿舒,我便顺路去隔壁朝食铺子,买了些小食,大家伙儿一块趁热吃。”
“你是秦二娘的孩子,便算是我的侄子,这么客气做甚。”
姜拯接过油纸包,将他迎进院,贺玄听到声响已然起身,靠在门边,挠了挠杂乱的髻,张开嘴打了个哈欠:“来这么早做什么?又有死人了?”
“贺兄,做人,还是要良善些。”
方晏看着他
不修边幅的模样,颇为嫌弃,扬起下巴懒得再搭理他,径直走到一旁尚紧闭的房门前,曲起手指,小心翼翼叩响屋门:“阿舒,起床啦,昨日我派出去的人查到了些消息,可要听听?”
屋内安静无声。
方晏似早就习惯了似的,重复着刚刚的动作话语,贺玄看着他这副谄媚的模样,听着他像是被人捏着的嗓子,翻了个白眼,转身回屋,将木门摔合,出震天响声。
这声响传进了紧闭的房间,惊醒睡梦中的人。荀舒揉了揉眼睛,在一片嘈杂中恋恋不舍起身:“知道啦,这就来。”
待她穿戴整齐,走出房间时,院中人已坐齐,荀舒到空置的位子上坐好,忍不住问道:“方大人快说,你的手下查到了什么?”
方晏将热腾腾的面片汤推到她面前,简略道:“昨日我令人去王家布庄附近打听,探得两条消息,其一,王家在王福婉前,确实有过一个男孩,只不过那个男孩三四个月大的时候便夭折了,说是染上寒症而死。听周围的人说,王家很疼爱那个孩子,特地将他葬在城外感怀寺的后山,为他层砖造塔。今晨我已着人去感怀寺寻那孩子的尸骨,约莫下午时便能返回城中。”
“塔葬?”贺玄挑了下眉,“寻常百姓家的婴孩夭折,大多用瓮葬,王家却舍得出这么一大笔香火钱,将其遗骸安置在感怀寺中,真是大方。”
荀舒小口咬着香酥饼,口齿含糊不清:“为了安心,花这点小钱又何妨。不过也幸好他们还存了这么一分善心,才能让我们有机会寻到这孩子的尸骨。”
“也是。不知王家人知道这件事,心中作何感想。”贺玄感叹,“那第二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