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样,夕阳将人的耳垂也染上一层颜色,他简略述说了捡到狗的全过程,期间飞快瞥了眼农场主阿瑞娅在认真听他说话,暂时无法从对方认真的表情中读取到对这件事的意见:克拉克·肯特拜托我将这只小狗带来,问问你愿不愿意要它。
他说你有个农场,说到这里时人笑了,颊边似是而非带着浅淡的酒窝。他复述着克拉克·肯特的话,仿佛他本人正站在她面前:如果你想养它,你会是个很好的主人。
阿瑞娅没说话,卡尔·艾尔很少对一件事如此不笃定,终于他还是忍不住倾听了对方的心跳。
蝙蝠侠曾经相当尖锐地指出过人温和之下同样旺盛的掌控欲他倾听那些在意之人的心跳以此判断对方是否身处危险,但他同样理解卡尔·艾尔这么做的必要。
罪犯终其一生都在寻找一个彻底摧毁他们的机会。义警们稍有松懈,那隔在普通人和英生活之间的玻璃幕墙就有可能随缝隙碎裂,一切去而不复返。
所以蝙蝠侠穿上含铅战衣以此隔绝战友过于热切的关心,但没阻止人对其它人这么做。
而阿瑞娅的心依旧规律跳动着,既没有因见到人而跃入激动的心率范畴,也没有因觉得小狗可爱而心跳加,它始终如一地履行一颗心脏的职责,将血液机械地泵送至全身。
就像每个整理采访资料的夜晚克拉克·肯特听到的那样,农场主的心永恒地维持在固定区间,以咚、咚、咚地频率敲动着,让他连靠心跳推测对方正在做什么都难以做到。
或许因为农场的生活就是这么舒适又平淡?在提笔写下信时克拉克是这么想的,但当真出现在阿瑞娅面前,她的心依然维持着同样频率时,人又真切地感受到一丝迷茫。
好在怀里小狗又叫了一声,经历一场短途旅行它又恢复了调皮捣蛋的活力和精神,在人怀里原地翻转一大圈。
农场主眼睛都看直了,恨不得现在就把头埋到小狗肚子上大吸特吸:我能抱一下吗?
不知为什么人看起来如释重负,他微微松开臂弯,以一个礼貌而温和的动作示意阿瑞娅从他怀中把它抱走。
交接难免生肢体上的触碰,当农场主的手不小心碰到他时,即使隔着制服,克拉克·肯特也觉得自己瞬间紧张起来,他努力放松绷紧的肌肉,好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像块石头。
然而农场主的眼里只有那只白色的小狗,她像拉飞奇举起辛巴那样将它高举过头顶,顶着正好的日落,感觉马上都要唱出来了。
以后你就是我的皇女了,农场主满意点头:你和你的姐姐日后会继承我的权柄,你们将一起管理这片日光照耀之地!
汪嗷呜呜!小狗也不知听没听懂,跟着就是一嗓子。
阿瑞娅转向人,眼里满是郑重地感谢:谢谢你,人,是你将我的王储送到了我身边。
面对农场主时常突的离奇脑回路,克拉克不说十分了解,至少也能应对自如了。他显然忘记自己现在是人而非克拉克·肯特,和农场主也仅是一面之缘的关系,相当熟练接过话茬:我的荣幸,陛下。
咳咳。自己玩梗是一回事,npc接梗又是另一回事。如果说之前农场主还对人为何如此受公众喜爱稍有疑问,现在她完全破案了这家伙是个不会让人讨厌的自来熟。
所以你准备给它起个什么名字?人问,没有了保护狗狗的责任,红披风在他身后相当随意地飘扬起来,好像要带着他随时挣脱引力去往天空:我想克拉克·肯特肯定对答案也很感兴趣。
克拉克猜测农场主既然玩了狮子王的梗,大概率也会在里头取名字,也许是莱昂之类的名称,寓意这只小狗能像小狮子一样勇敢无畏。
但克拉克·肯特大错特错他高估了农场主的起名水平,或者说低估了她的起名水平。
我准备叫它四万。虽然领养第二只宠物要花的钱让阿瑞娅觉得有点肉痛,但看到四万的脸农场主觉得一切都值得了:四万和赛琳娜,是不是很相配的一对姐妹名?
等等,这哪里配了?
克拉克·肯特觉得有点头疼:这种头疼不是稿子被佩里退回告知无法表的头疼,也不是做采访时面对政客虚以委蛇时的头疼,是一小部分身为文字工作者的克拉克·肯特在敲着脑袋说哪里相配了,剩下的卡尔·艾尔和小镇男孩克拉克则举牌说这个名字很可爱啊,两种不同观念相互碰撞时产生的头疼当然,经过一秒并不激烈的角逐,后者以显而易见的多数席位赢得了这次脑内辩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