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个妇女主任,确实有点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意思了。
别看小小一个大队,里面的工作也挺繁琐的,现在都不兴一言堂,除了党支部这边,其他都是社员选的干部。
“你说村里搞一个托儿所怎么能行不?”
“哦?你是说城里那样的,把孩子送去,有保育员照看的那种?”陈茵支起胳膊,黑暗中眼神亮晶晶的。
“差不多,三岁一下的孩子放家里没人看着不放心,带地头上风吹日晒的,也是栓着,不像是孩子,倒向小狗子。有个托儿所的话,孩子有人照看,定时过去喂奶,孩子大人都轻松些。还能解决几个就业岗位。”
不过,她们大队穷,给不起工资,顶多给工分,到年底分点粮食和钱。
“我估计是够呛,有条件肯定先建小学啊。”他们大队连小学都没有,孩子们还得去几里地外的别的大队上学。
第二天一早,燕大娘来问过小孙子昨晚情况。
“还是娘有办法,后面睡着了只抖了几下,再没事了。”陈茵把壮壮抱给婆婆看。
燕大娘看着小孙子头顶微微翕动的头囟,教儿媳妇:“抽空用薄布做个小帽子,给戴上,这头囟还没长好,容易受风也容易受惊。”
“嗯,我知道了娘。”
其他几位老人知道了,也都过来探问,不过乡下的孩子养得粗,只要不是大毛病都不算事儿。
早上派工的时候,大家不免嚷着问大队长,昨天的调查有没有结果。
不抓到这个人,年轻女社员的心里毛毛的。
大队长扫视一眼,“哪儿那么快?咱们凡事要讲证据,抓贼还得拿脏呢。
大伙儿放心,大队会继续调查的,个人也都警惕些,互相监督,发现异常及时报告。
行了行了,别嚷嚷了,抓紧干活去,不然打不到粮食饿肚子的是谁?”
大伙儿一想也是,就算有人看见了,当场没喊破,人家来个死不承认能咋地?
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过去了。
插秧差不多前后持续一个月,随着稻田一天天插满,偷窥的事儿也渐渐被人忘记了。
社员每天在田里累得拖着腿、直不起腰回到家,急忙吃一口,洗洗倒头就睡,又不是当事人,谁还有多余的心思关心这个啊。
眼看着插秧到了末尾。
这天早上,大队长分工:“今天把稻田插完,明后天收收尾,咱们就能稍微歇一阵儿了。”
所谓的歇一阵不是没活儿了。
要做的活儿依然很多,杂粮要种,大菜地要种,该除草的,上肥的,打虫的,农家琐碎的活计数不清。
闲只是相对于忙种和收割而言罢了。
大队长看着神情疲惫的社员,激励道:“到时候大队杀两头猪,一头全村吃杀猪菜,一头按上半年的工分排名,各家分肉。大家都加把劲儿啊。”
这年头,啥能比吃肉更有激励性啊!
原本还一脸灰蒙蒙疲惫的社员,分分钟群情激动!
“大队长,快派活吧,啥明后天收尾啊,咱今天就给它干完,明天就能杀猪多好!”
“就是,派活儿,派活儿!”
有两头猪在前面吊着,社员们都像打了鸡血一般,恨不能半天就把秧田插完。
陈茵几个拔秧苗的也不得闲,拔秧、打捆,丢成堆,不断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直到树林附近传来孩子的哭声,大家才发现,早过了给孩子喂奶的时间了。
“哎妈呀,这都把孩子给忘了。”
三个人忙跟其他人打个招呼,洗洗手脚去喂孩子。
上午的太阳虽然不至于多热,但一直晒在太阳底下,哪怕是戴了草帽,人也是一身汗。
陈茵安抚了一下儿子,用晒温了的水投了毛巾,先给儿子和自己都擦洗干净,拾掇利索,换了干净的尿布。
壮壮已经饿坏了,刚被娘抱起来就往怀里拱,小猪似得哼哼着找饭吃,陈茵掀开衣襟给他先吃上奶,自己抱着孩子慢慢溜达着。
实在是窝在哪儿坐了半上午,腿都麻木了。
明理嫂子也抱着孩子满地溜达着,还不忘看她都忙活啥,嘴里啧啧道:“现在的小年轻真讲究,手巾都整了两三块,又是桶又是盆的。也就燕家大小子不嫌麻烦,天天的拎来拎去。换我家那个,踹两脚都不管用。”
刘爱花家的孩子也吃上奶了,笑着道:“那也是有条件才能讲究,谁让燕家大小子能干。
听前几天来的公安说,九如在县城里帮公安抓了两个小偷,当场挽回群众损失上百元。关键还挖出一个省里的大犯罪团伙,好几个国营大厂子丢的物资都给找到了呢。”
“啧啧,那锦旗,奖状不算,省里面奖励三佰块钱,县里面奖励的两百,公社也奖励了五十块钱,别说还有那几个厂子给的票啊、券的和东西了。”
“就是,这次割肉,大队也得多分几斤肉呢。”
明理嫂子一脸羡慕,“哎,我可是挤进去看了,那个丢货的纺织厂给了好几块缎子被面呢。听说可贵了。”
刘爱花也羡慕地道:“我听主人说了,十几块钱一个呢。”
“我也听说了,那个厂的什么代表说,丢的十几箱货都是要卖给外国人赚钱的,眼看交不上货,得损失不老少外国钱,还得赔钱呢。”
陈茵含笑听着并不搭话。
实际上,燕九如抓了小偷回来谁也没跟说,大伙完全不知道,连他自己也没当回事。
不过运气好,抓的小偷确实是个团伙成员,其中那个妇女还是核心成员的亲戚,知道的特别多,公安这才顺藤摸瓜抓到了老窝儿,把当天晚上就要分散了转移走的赃物成功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