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只好在一旁帮衬,两刻下来,桌上添了茭白肉丝、炒河虾、清蒸鲥鱼再配上笋烧肉与藕块排骨汤。
“王达与成儿活计忙,都在外头吃,你们多吃些。尤其是云丫头,病才好,这么瘦多补补。”
孙王氏又是盛汤,又是夹肉,将祖孙四人的面前的饭碗堆成了几座小山。
“娘,您让我来,您歇着。”
李氏给她盛好汤,见孙王氏累得气喘,忙站起来给她拍背。
“娘不累,娘今日心里头高兴。”
几人在饭桌上说笑,为了哄孙王氏开心,一顿饭下来,卫锦云姐妹三人愣是将自己吃得极撑,那饭菜都要堆到喉咙口了。
孙王氏本想让祖孙四人留下来住一晚,卫锦云心中明白装修这事不能多耽搁,好说歹说,也是用了晚食再走。
用完饭,李氏泡了一壶茉莉花,开了个甜瓜,与几人好好闲聊。
“母亲留给你的那家铺子,我记着很旧了。”
孙王氏喝了一口茶,“卫家那几个真不是东西,好在卫强待你好,真是苦了你们几个了。”
王秋兰的丈夫卫强是他来平江府做买卖时,与她相识。他在卫家排老二,上有大哥顶着,父母又疼爱弟弟,他成了个空气人,似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就养了个老实性子。
当年卫家能同意这门亲事,也是看在卫强老实。卫氏的几个兄弟都不是好相与的,又因是远嫁,父母才将家中铺子给王秋兰傍身。
“锦云本事大,那铺子眼下正好好修缮,姐姐不必多忧。”
王秋兰打开带来的匣子,语气含笑,“姐姐和婉蓉尝尝她的手艺,一点不比我们从前吃的点心差。”
内里摆着王秋兰去点心铺子订的糕点,还有一包卫锦云一早做的荷花酥。
既是王秋兰夸赞了,二人自然是先去尝荷花酥。
荷花酥还带着一点余温,咬一口酥皮掉渣,浸润着油香。内里的红豆沙微甜,并不腻人,含着嘴里一抿便化了,咽下去好一会儿,还唇齿留香。
“这点心做得很漂亮,味道也好。”
李氏喝了一口茶润口,惊艳道,“云丫头竟还有这本事,若是你早些来平江府该多好,我便不用让喜娘去订喜糕,直接请云丫头做了。。。。。。可惜我已经付好银钱,签了契了。”
“成儿要娶亲了吗?”
王秋兰在一旁接道。
“是啊。”
说到这里,李氏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就定了巷口周裁缝家的姑娘,二人从小一块长大,算个青梅竹马呢。这不,成儿高兴得连同选喜糕,都与喜娘走了好几个铺子,这才敲定。。。。。。日子就定在明年开春三月,姑母到时候带着云丫头姐妹们一块来吃酒。”
卫芙菱躺在一旁的藤椅里午睡,见了姨祖母兴奋,她也睡不着,抬头道,“那还有大半年呢,菱姐儿已经很久不吃喜宴了,好想吃啊。”
上一回吃席面,还是卫芙菱五岁时。喜宴上菜多得她数不过来,她真想每一个都尝一口,可惜完全吃不下。
如今她七岁了,应能吃下了吧。
“是啊。”
李氏继续道,“先不说这黄道吉日要好好选,得等这嫁衣绣好,祭过祖先。还有我方才与你们说的喜糕,这家是吴江县生意最好的铺子,我们还排着队呢。”
“眼下成亲这般讲究。”
王秋兰在一旁笑道,“从前我们成亲,喜糕都是在普通点心铺子里订,或是家里人做的。”
“那不一样,秋兰。”
孙王氏哄着怀里昏昏欲睡的卫芙蕖,“如今大家日子越过越好,这成亲谁不想样样都好。那喜糕味道我都尝过,差不多,价钱却贵。可那铺子名气大,就像山塘街的徐记,日日有人排队。云丫头这点心味道好,说不定日后也有人排队呢。”
“对呀,对呀。”
卫芙菱已经睡了,却还是在梦中嗫嚅着,“姐姐的排队。”
看来古人的思维也现代人也没什么不同。
卫锦云在一旁将话都记在心里。
受众不同,定价不同。
她昨日去草市转悠过,卖点心的大有在,味道尝起来也是不错。可同样的海棠糕,草市卖三文一块,在徐记能卖到五文。
平江府人爱吃点心,走哪都能买到。但打出名气的,光徐记就垄断了一半。
在做到好吃的同时,她还要创新。
至于喜糕,定胜糕与云片糕诸如此类,她也会做。
一趟探亲下来,卫锦云的心里又开始琢磨。
祖孙四人本是带着点心,拎着些礼品去,回来却被塞了大包小包。
到了傍晚,孙王氏的儿子与孙子也回来了,几人用过晚食后,不仅替四人叫了船,还扛了一箩筐咸鸡咸鸭,腌蹄膀与一篮藕。
分离时,王秋兰姐妹俩又是抱着哭。
卫芙菱与卫芙蕖倒是哄两位祖母,“反正就两个时辰的水路,日后闲时,我们与祖母一块来瞧姨祖母不就行了。”
回去坐船时,她们可就没今早这般兴奋了,连忙让船家慢点摇,肚子吃得鼓鼓,再晃下去保不齐要吐在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