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江扶歌从手包里拿出盒铁皮包装,上面印着荔枝与薄荷图案的润喉硬糖。
她先倒出一颗递到闻宴嘴边,然后自己也含了一颗,接着顿了顿,像才想起身边还有两个人似得,微笑着晃晃糖盒示意。
“凊釉妹妹,析越哥?”
霍析越从进来就在打游戏,修长手指灵活操作,连眼皮都没抬。
林凊釉则直直盯着她没说话。
没得到回应,江扶歌也没被影响到好心情,转头弯着一对眸子对闻宴道:“怎么样,阿宴,味道很好吧,我第一尝到就很喜欢,专门让人给我买了一抽屉呢”
江扶歌接下来又说了什么,林凊釉已经听不见。
只能闻到伴随她开合嘴唇,徐徐弥散出来的荔枝薄荷香。
如果没记错的话,江扶歌手里拿着的润喉硬糖,是其品牌在这一年刚推出上市的新品,后来成为了产线常青树,一直到他们成年毕业,工作结婚后都有在售卖。
而这种荔枝与薄荷混合,淡淡甜凉在口中萦绕的感觉,林凊釉很有印象,却并非因为曾买过糖。
那是在她结婚典礼前一晚,闻宴从老友齐聚的单身夜派对上回家,带着一身酒气,不开灯走进卧室,一反常态将已经进入睡梦的她从床上拉起,俯身吻下来,来势又凶又急。
当时他呼吸与唇齿间的味道,就是荔枝与薄荷缠绕的香气。
她被吻到有些失神时还在想,闻宴这样一个不喜甜的人,怎么会突然吃糖?
只不过彼时她沉浸来自于心上人的,铺天盖地的气息里,这个念头只是从脑中一闪而过。
第二天看到江扶歌更新了个京市江景配想念两字的文案,她只浅显以为对方发的是旧图在表达思乡,也并没有串联起来放到心上。
相隔一世,问题似乎找到了答案。
所以闻宴那天撒了谎,江扶歌并没有因事缺席,而是专程从国外回到京市了对么。
那他嘴里的味道,是因为吃了她的糖?还是刚与她接过吻?
在自己与闻宴恋爱结婚的这些年里,类似的情境发生过多少次?他们之间隔了多少谎言?
电梯缓缓下降,林凊釉一颗心也跟着沉落。
本以为可以做到完全无动于衷的,可浓浓的厌恶与悲凉感还是在她胸口蔓延开来。
真恶心啊。
她觉得从前那个傻傻只知道相信支持闻宴的自己,既可怜,又可悲。
“凊釉,在想什么,电梯到了。”
耳侧传来闻宴的声音,林凊釉一转头,近距离嗅到从他开开合合双唇中踱来的荔枝薄荷糖味。
她皱紧了眉,第一次没遮掩住抵触情绪,冷冷回道:“你先出去。”
闻宴明显一怔,刚想再说话就被江扶歌挽住了胳膊。
“阿宴,你扶我走吧,大厅的地有些滑,我来得时候差点摔倒呢。”
林凊釉绷着唇角,没再看他们半眼,出电梯后摘了耳机放回包里,径直往大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