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内,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纯白的桌布上。
舒纫兰静静坐在角落等人。
为了防止被打扰,她特意选在霍氏旗下的咖啡厅,还清了场。
不多时,一位三十来岁、身穿素雅丝绸长裙的女士推门而入。
她圆润的脸庞未施浓妆,齐肩的黑温婉地别在耳后,整个人看上去很有阅历。
“霍家小姐说有人要见我。”金敏芝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意,目光在纫兰身上扫过,“就是你?”
纫兰起身,伸手示意她入座:“金小姐,久仰。”
金敏芝没接她的握手礼,自顾自坐下,打量的目光再一次落在纫兰身上。
纫兰今天穿了一身香奶奶风的粉白套装,带着珍珠耳坠,浓密的波浪卷长自然散下,很有优雅少女感。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舒。今天约金小姐来,主要是有个消息要告诉您。”纫兰两手自然交握,靠在沙背上,“李言照准备踢掉金织,把从陈司长那边弄来的配额给舒氏。”
金敏芝不屑地笑了声,“哪里来的晚生后辈在这里胡言乱语?你以为我会信?”
纫兰撇撇嘴,“48小时前,您老公……哦应该说前老公李言照刚跟我表白。”
“你什么意思?!”金敏芝拔高音量,“头一回见小三敢主动找上门!怎么,来跟我炫耀?你还要不要脸?”
“金小姐,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纫兰不慌不忙地倒了杯茶推过去,“我不仅不是来挑衅您的,还是来帮您的。”
金敏芝狐疑地看着她。
纫兰慢条斯理道:“我猜……你们离婚,分产分家,闹得不算很愉快吧……”
的确,要不是两家的老人还健在,他们差点要闹上法庭。
金敏芝实在是受够了李言照每天在外面拈花惹草,为了尽快解脱,财产分割时她甚至只要回了嫁妆。
她14年的青春,一个人最好的14年,都白白浪费在了李家后宅。
“李言照真是个精明的商人。”纫兰直视她的眼睛,“金织签的高价租船合同,恐怕要亏死。”
茶杯“砰”地砸在桌上。
“金织付了近市场价两倍的租金!”金敏芝的胸口剧烈起伏,“李言照竟然敢过河拆桥!”
纫兰轻轻搅动咖啡:“这样一个男人,连最后的体面都不愿意给您留。我相信金小姐不会甘心吃这个闷亏。”
“说的你好像很了解我似的。”金敏芝瞳孔微缩。
“也没有很了解。”舒纫兰眼里含笑,“我只是知道您毕业于国外名校,曾经还成立过自己的纺织机械厂。”
“你调查我?”
“只是学习您的履历。”纫兰目光真诚,“我在调研金织的纺织机器时,就注意到了您。金织比舒氏的机器领先了三个版本,其中第一次设备改革,就是您的机械厂一手促成的。可惜后来您被要求家族联姻,只能放弃自己的事业,机械厂也并入了金织。可以说金织的生产技术在业内能一直保持领先地位,您功不可没。”
金敏芝眼中升起探究,“你到底是谁?”
“我刚才说了,我姓舒。”
金敏芝突然笑了:“你就是那个把李老二迷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舒家小姐哈哈。”
纫兰尴尬地挠头。
金敏芝脸上笑容更盛,“李言照这老东西真够可以,明知李老二跟你有婚约,居然还招惹你!真没节操!”
老东西……没节操……
这绝对是亲前妻,才能骂得这么顺口。
纫兰没想到,金敏芝表面高矜,内在居然是个性情中人。
“金小姐,李总最近应该就会约陈司长谈这个事。我说的是不是实情,你派人盯一盯便知。”纫兰又给人倒了杯红茶。
“你都这样说了,应该不会骗我。”金敏芝接过茶杯,眯起眼,“舒小姐年纪轻轻,可真够聪明的,自己不敢跟李家对着干,找我去当这个坏人?”
纫兰不疾不徐道:“李家和金家的姻亲关系不再,李言照这样做已然是撕破了脸,您去不去当这个坏人,也早就站在了李家的对立面。”
“那你就不怕我把舒氏牵扯进来?”金敏芝目光狡黠,“如果我揭舒氏跟长日集团利益输送,多拿配额呢?反正李言照跟陈司长就要谈这个事,弄到点证据也不是难事。”
“舒氏可以申请自查,拿没拿过,清者自清。”纫兰目光清明地对上金敏芝的眼,“更何况,金织集团现在由金家大房掌控,您是二房大小姐,难道您愿意永远被压一头?”
言下之意,揭露长日和金织的暗黑交易,还能打击一下金家大房的势力。
金敏芝当然不愿意永远被压一头!
否则十多年前,她也不会自己创业。
可即便她再努力、再优秀,父亲也还是看不到她,只会把家业理所当然地给大房的哥哥,而她只能沦为家族联姻的工具。
金敏芝看纫兰的眼神不再是‘前辈看后生’,而是多了几分欣赏,“舒小姐见谅啊,我刚才一上来对你刻薄了些,实在是这些年被李言照那些小三小四弄烦了。”
“我理解。”纫兰笑笑,“金小姐,跟我合作你不会后悔的。我们也算是交了个朋友。”
窗外,阳光拨散薄云,更艳了些。
一缕光落在了金敏芝的左手无名指上,那里有一圈淡色的痕迹。
那是她刚摘下的婚戒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