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抱了了十来分钟,深深地感受着彼此,用体温熨帖跨越百年的思念。
雕花木窗,飞掠夜莺一闪而过的翅影,啁啁啾啾。
纫兰探手,推开窗,夜风送来玉兰清香。
院中几株百年玉兰正值花期,月光将花影投在藤编长榻上。
“想去那儿坐坐。”纫兰倚窗回眸,指向庭院。
“好。”霍屹恋恋不舍地松开环住她的手,嗓音温沉,“喝点什么?”
纫兰想了想,“秋露白有吗?”
这是霍屹前世最爱喝的酒。
霍屹唇角无声扬起,眼底浮起温柔的笑影:“有。”
弯月皎白,树影绰约。
纫兰以手托腮,凝望着霍屹树下取酒的身影,眼中情绪翻涌如潮。
她那位鲜衣怒马的少年,历经时光千般磋磨,竟真的重新走到了她的面前。
山河破碎,故人如旧。
纫兰举起白瓷酒杯,“阿屹,我们喝一个。”
霍屹欣然同她碰了一下。
瓷杯轻擦,“叮——”一声清音荡入夜色。
纫兰的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
前世,山中小筑。
院中玉兰树下,她也曾一次次举起秋露白,与她的阿屹同饮。
可惜阿屹从没有,与她碰过一次杯。
“怎么了?”霍屹慌忙捧起她的脸,指腹轻拭过她湿漉的脸颊。
“……我想你的。”
“什么?”
“你在香江找了我28年。”纫兰声音闷闷,“我在五百年后的大殷,也同样想了你28年。”
“你……”霍屹喉头滚动,“我以为娘娘心系天下,早已将儿女私情看淡。”
“原本我也以为看淡了。”纫兰目光悠长,“可当一切结束,名利、权势、责任……我都看开了,唯一看不开的,只是一段感情。”
她望向他的眼神深沉如海,“阿屹你知道吗?在山中小筑,我每日都会到院里的玉兰树下,小坐一会儿,温上一壶你爱喝的秋露白,给你倒一杯,给我自己倒一杯。我一次次举杯与你相邀,你却从未……从未回应过我。”
她越说越委屈,仿佛看见了五百年前的自己。
从39岁到67岁,整整二十八载春秋,她就这样每天在树下,想着她的阿屹,一个人慢慢白了头。
君埋泉下泥销,我寄人间雪满头。
霍屹心如刀绞,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以后我们都不必一个人了。”
“嗯。”纫兰蜷起身子,更深地偎进他的怀抱。
晚风轻拂,玉兰树影在月色中摇曳交叠,添了几许缠绵。
霍屹温热的大手拢住她的手臂,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面料,触到她微凉的肌肤,“冷么?”
“有点儿。”她轻声应道。
他拉起手边的绒毯将她仔细裹好,又将人往怀里带了带,坚实的胸膛贴着她的背脊,“这样呢?”
“好多了。”纫兰唇角弯起,在他怀中仰起脸,目光盈盈如水。
她的眼睛在月光下格外明亮,像静谧悠长的湖水。
霍屹情不自禁地俯,指尖轻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下去。
久渴的人,掬起一捧水,先是迫不及待地尝一口甘甜,舌尖回味一二,接着便如狂风卷席般豪饮,弄得人喘息连连。
纫兰纤细的腕子搭上他的颈,细碎地低呢,“阿屹,我今天很累了……”
霍屹略用力地含咬她的唇瓣,嗓音低哑:“那想不想……再累一点。”
不知何时,他眸色转深,如同幽邃的漩涡,几乎要将人吸入其中。
“我……”纫兰还未说出口的话,再度被他炽热肆意的吻封缄。
细密的吻渐次落下,愈演愈烈,咬过她的耳垂,舐过她的脖颈,时而让她呼吸急促,时而又让她肌肤战栗,仿佛要被他滚烫的气息彻底包裹。
今晚的阿屹,好像突然比以往急躁了些。
他一把托起纫兰的膝窝,将人腾空横抱了起来。
两人唇齿未分,相拥着走入内室。
不知何时,纫兰已经被放在了卧室的大床上,白衬衫的扣子也被解掉了三颗,露出纤细的锁骨和雪白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