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
他此时此刻才惊觉,阮清山和其他那些真正献祭了十年寿命的师兄,从来都不一样!
虽然他也死在十年前的荣枯殿,但唯有他,留下了一缕魂魄。
而“长生”的意思,从无人说过是必须以肉身凡胎一直活下去,只要魂魄不灭,其实同样算作长生!
所以上一世那些荣枯殿弟子倾尽所有才献祭出来的唯一一个“长生”之人,正是阮清山!
阮清山以另外一种形式,得到了长生。
遂当想通这一切,鹤星川在震惊之馀又不免觉得可笑——
阮清山当初之所以剥他信香,是为了提升自身修为後,将身体让给复活後的阮清野。
他是带着必死的心情与其他人一起背刺了鹤星川。
唯独他,从未想要过长生。
而鹤星川正有些失神地想着,唇上再度传来一阵刺痛,竟是凤千红咬了他一口。
“其他人的账都算完了,该轮到我了。”
凤千红说着,眼底如有翻涌的岩浆,下一刻即将迸发。
的确,现今已经没有任何人或事能让鹤星川再故意转移视线。
原本微垂的眼角被迫擡起,鹤星川不得不硬着头皮面向凤千红。
思及不久前的吻,他对接下来的对峙有了细微的期待,但更多仍是忐忑,生怕是他自作多情,那还不如趁这难得的一吻过後,干脆些离开。
就像先前打算的,让凤千红记他一辈子。
“我有没有说过,不想再看到你流血了,”而凤千红一边贴着他的耳垂低声开口,一边拈着他又长了几寸的发丝绕在指间,“你就是喜欢招惹我,阿鹤。”
“……”
凤千红贴得实在太近,气息吞吐,吹得鹤星川耳畔忍不住一阵烧灼,而後,整个脑海瞬间轰鸣。
他刚刚……叫他什麽?
鹤星川依稀想起,在阵里的时候,凤千红也曾脱口叫过他一声“阿鹤”,不过那时阮清野正对他们二人不依不饶,他便不曾深想。
难道凤千红真的——
“是,我都想起来了。”
凤千红不给他一丝心存侥幸的机会,像紧紧缠住他的藤蔓,在鹤星川耳边继续道:“说起来,还要感谢宋炽将那破阵设在了白寿村,让我想起了所有。”
“原来,我就是阿晷啊。”
“小渔霸,我曾对你说过,不准忘了我。”
“但你之前……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鹤星川听对方一句句低语落下,呼吸已止不住地发颤,如一只溺水的雀鸟,无论怎麽挣扎,最终还是一点一点地沉下去。
——若渡过这一劫,我会忘了所有人和事,包括你。
——可你,不准忘了我。
这是凤千红代替他被村民分食之前,最後同他说过的话。
而他,在分化之後不仅全都忘了,又在十年後,去老凤山害死了他。
“我若是想不起来,你打算隐瞒我多久?”
随着凤千红又一句似笑非笑的询问,鹤星川突然翻身而起,神情狼狈间,只想要立刻逃离这里。
他错了。
他根本就不该有任何期待。
然而鹤星川几指才捏了道移行符出来,还未来得及使,垂至脚下的发丝被凤千红狠狠抓在掌心,猛一用力,硬是将他扯得偏过了头。
只一瞬的停顿过後,鹤星川已再次被对方压在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