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8。脸红
翌日。
“鹤宗主!”
阮清野还睡眼朦胧着,却猛的坐起。
显然是想起昨晚还来不及救下鹤星川便一刹失去了意识,诧异自己竟还活着之馀,忙不叠的向四周看去。
紧接着,他仰头愣住。
“醒了。”
只见头顶近在咫尺的阔朗身躯正是鹤星川,此时与平日一样,星目剑眉,轩然挺拔,魁伟的遮住半缕从窗外照入的刺目日光,冲他淡声开口道。
“……”阮清野哑然顿了顿,一眨不眨盯着鹤星川毫无异色的脸,半晌才思绪乱糟的问了句,“您,您没事了……”
“什麽?”
谁知鹤星川似没听懂他的话一般低沉反问。
也随着鹤星川稍一侧身坐下,阮清野擡眸便望见此时悠然坐在桌旁的另一道身影。
“老妖怪!”
顿时吓得四肢并用爬起来,阮清野紧抓着鹤星川袖口惊叫。
凤千红瞥他一眼,并不搭理他,自顾又举起水铃铛小酌一口。
“宗主,”阮清野警惕不已的瞪大双眼,“他怎麽还在这里……他,他昨晚……”
却在阮清野磕磕巴巴的回忆间,忽觉额头一暖,原是被鹤星川以掌心覆住。
“热已经退了,”鹤星川道,“看来是做了噩梦。”
“啊?”
阮清野闻言一怔。
“忘了?”鹤星川面不改色的继续撒谎,“你昨晚替人试符,误跑来这儿,在床底昏睡了半宿,快天亮时才被我们发现。”
“啊……”
阮清野听得眼如铜铃,下意识抓了抓脑後鸟窝似的道髻,不敢相信的嘟囔道:“都是梦?”
“可为什麽我会记得那麽清楚,我明明看见老妖怪在欺负鹤宗主,鹤宗主吐了很多血,还为了保护我,挨了他的鞭子——”
说到此处,阮清野求证般的顺势往鹤星川背上摸去。
可惜,被鹤星川眉头微皱的一睨,他立刻如梦初醒,吓得缩回了手。
确实荒唐。
鹤宗主怎麽可能被一个妖欺负得那般狼狈不堪?
尤其,梦里的鹤宗主若没有自己拼死相护,连香牌也要落入老妖怪的手里,简直更是荒诞无稽!
自己都做了什麽乱七八糟的梦!
“宗门规定未分化的弟子不可随意触碰符箓,更不准替人试符,”而看着阮清野来回变化的表情,鹤星川也话锋一转,故意板起面孔道,“这次算你运气好,除了噩梦缠身,并无大碍,若再有下回,你就下山回家去。”
“我知道错了……”被鹤星川突然训斥,虽不算十分严厉,阮清野仍有些发蔫的耷下嘴角。
“他们找了你一夜,也当长了个教训,你速去道声平安吧。”
“……是。”
听鹤星川说完,俨然已不疑有他,阮清野终是动了动无处安放的手脚,脸比身上道袍还要皱巴的下了床。
不过他这副低落的模样,倒不止因为被仰慕已久的人责怪,大抵也在于,那些他已潜意识以为与对方拉近了距离的情景,原来都是“假的”。
“你对符箓很感兴趣?”
而鹤星川看他鹌鹑似的乖巧背影,眼前莫名浮现他为自己连命都不要了的一幕,在他出门之前,破天荒的又开口道。
——无白宗的四门分支各有千秋,除了最基本的炼香来增进修为,其中荣枯殿最擅书符念咒,一梦宫专攻丹鼎,蜉蝣阁的香人神通广大,紫烟楼主修以信灵化形。
可自从十年前的一场大火,荣枯殿内门弟子只剩下鹤星川一人,这麽多年过去,再也未收过任何内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