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陆吹香想要寻求长生,最简单直接的目标,应是他这棵“长生树”。
而等了片刻仍不见鹤星川回答,阮清山眉头紧蹙:“事关我们所有人的生死,你若知道什麽,最好不要瞒着我。”
“……”鹤星川望了他一眼,视线里竟写满讽刺,“告诉你,让你再伺机背叛我一次麽?”
“你胡说什麽?”阮清山明显听不懂他的意思。
鹤星川却冷瞥着对方,也像是不知想到了什麽,猛地又避开阮清山下意识的靠近。
阮清山不免在讶异之下又生出些许愤怒,他虽不明白鹤星川的意有所指,但俨然感受到了鹤星川对自己过于浓重的嫌恶。
究竟凭什麽?
便因着鹤星川从始至终也不肯松懈的防备,他们对眼前情景毫无头绪,阮清山也再咽不下胸腔积郁的仇怨。
他双目泛红的盯着鹤星川,竟忽的怒极反笑。
“我知道了。”
阮清山笑得嘶哑:“你根本无法面对当初发疯时犯下的杀孽,为求心安,只能将我视为仇敌!”
“但即使如此,也改变不了你犯下的恶行,你此生注定愧对世人!也不可能逃脱因果责罚!”
“……”
岂料阮清山正笃定斥责间,鹤星川也破天荒的轻声一笑。
紧接着,他径直否定了阮清山最後的猜想。
“我从来就没有被夺舍,”只见鹤星川沉沉道,“也不是疯子。”
“我之所以会把自己错认为凤千红,全是你所致。”
“我杀你,是你咎由自取。”
“换做现在的我,再重来一次,同样会杀了你。”
“……”
兴许是鹤星川说这些话时的神情实在沉着,哪怕阮清山完全理解不了他在说什麽,脸上却也一刹凝固住。
“……你把话说清楚!”
将对方的迷茫和怒火尽收眼底,鹤星川满目也已爬满前所未有的阴翳。
“我告诉你,若你那时没死,你此後便是荣枯殿的大弟子,但你不甘心自己受和元所限,为了强行提升修为,不惜与枯空门勾结,四处剥人信香来满足自己私欲,甚至于——”
然而鹤星川眼眶赤红的一步步向对方逼近间,不知为何,他最终的话没能说下去。
也就在鹤星川忽然停顿之际,阮清山已忍无可忍。
“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麽!”
分明是气急了,阮清山丝毫不顾平日稳重的,就那麽背着阮清野,一头朝鹤星川狠狠撞去。
却不料与此同时,原本只缓缓向周围扩张的地面缝隙又突兀的裂开,连同阴沉的天也瞬时下坠,并不堪重负般的陡然破碎,当即有倾盆大雨落下。
是阮清山。
他当然不信鹤星川荒唐至极的“预言”,可那一句“不甘心受和元所限”依旧像一记劈山倒海的重锤落在他心上,竟意外的剖开了他自认坚固的堡垒。
他比任何弟子都刻苦修习,只因从来都深知自己是和元。
他一再强调的“修心”,实际上更多的是奉劝自己罢了。
于是难以控制的念头不住滋生,越是告诉自己鹤星川所言绝无可能,质疑的声音也越是从四面八方将他埋没,阵法内已然又是一番天崩地裂。
鹤星川也是始料未及,而更想不到的是,他被阮清山一撞之下,脚底恰好踩在了一侧新的裂隙边缘。
雨水泥泞,像有一只无形的手从裂隙里伸出,抓着他陡然踏空坠落。
幸而,脚下寒意刺骨,在千钧一发之时,鹤星川一掌死死攀住边缘。
只是手脚所触及皆被这股急雨冲得湿滑无比,任凭鹤星川再是使力,在无法动用信灵的情况下,也一时间难以上去。
也便在这突如其来的狼狈间,头顶的掌心十分冰冷,却稳稳将他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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