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过来。”
却就在阮清山终于反复确认了那桥梁的承受力至少足以支撑几个人,转头又重新背起阮清野之际,鹤星川忽然开口阻止道。
阮清山闻言不可置信的皱眉:“你想跟我分道扬镳——”
“我们过去那边。”结果阮清山怒斥的话未说完,鹤星川已沉声打断他。
“……”
阮清山脸上不由一阵错愕,直到他捕捉到鹤星川淡淡扫过他身後的视线,才不怎麽情愿的明白过来。
鹤星川是顾及他背着阮清野,想要走过这并不十分稳当的木桥,行动多有不便。
“握紧我。”
而鹤星川没再与阮清山多言,这次冲一旁的凤千红伸出手。
他语气其实有些飘忽不定,凤千红未必会愿意与他一起过桥,所以并没有期待对方回应,他紧接着又道:“你若不想同行,我看着你先过去——”
不过出乎意料的,他掌心正要落下,凤千红细白几指已经覆了上去。
“……”反倒让鹤星川一时怔在原地。
“走吧。”最後还是凤千红出声催促。
对上凤千红仍晏然自若的眸子,鹤星川总觉他这次入阵後哪里不太一样了,却也无暇再犹豫,终是转身踏上那横于深渊上方的梁木。
也就十馀步的距离,他走得极为沉稳,只是除了掌心相抵的微凉,自然看不到後方凤千红满眼深邃。
凤千红上一世所看到的最後一幕,正是鹤星川弃他而去,投奔阮清山的背影。
曾经那股比他血珀妖元被毁还要猛烈的痛恨,好像在这双掌紧扣的几步里终于得到了些许解脱。
而同一时间,微微失神的不止凤千红,还有站在木桥边缘的阮清山。
随着鹤星川一步步的走近,他眼底模糊映出的,却是十年前鹤星川初到宗门,除了陆吹香,和谁也不愿亲近的样子。
他试着安抚很久,才在某次习练御剑之术时,总算获得了他的信任。
那时也是像眼前一般的深夜,阮清山身为和元,只得趁其他师兄弟入睡後继续苦练,没想到遇见了茫然孤坐在台阶上的鹤星川。
宗门里的人都听说了他似乎不记得以前的事,常常在夜里一个人发呆,由于头发霜白,肤色偏黯,又身着玄黑道袍,缩起来像颗覆了雪的煤球。
阮清山便想了想走过去,停在最後一层台阶旁。
——你若不怕,师兄可以载你飞到无白山巅,去看日出云海。
也就是这一句犹如春风的轻语,让鹤星川在稍作迟疑後,破天荒的几步走了下来。
“嗤。”
一声嗤笑忽然响起,拉回阮清山短暂飘远的思绪。
原是鹤星川二人早已过了木桥,此刻将阮清山一眨不眨投向鹤星川的凝视尽收眼底,凤千红终忍不住出声。
“不是想听线索麽?”
“我猜那老妖莲……八成是想要长生。”
凤千红开口间,鹤星川也跟着一顿。
倒不是因为他说了和阮清山一样的猜测,而是迎着阮清山近在咫尺的目光,凤千红一指忽的挑了鹤星川几缕白发,极其专注的,将他胸口两点遮挡个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