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轻车熟路的又为一户人家吹过香魂,鹤星川目光少有的阴戾道。
“那你不如先想想,如何挣脱这破链子。”
眼看前方已是最後一户,凤千红这时也终有心思白了身前尚还行动不便的人一眼。
换做以往的鹤星川,若被他这样抱在怀里,早该有所反应才是,可眼下这莫名成了个“土霸王”的人,从始至终未曾流露出一丝异样,让凤千红不知觉的脸色发沉。
到底忍不住道:“我抱了你这麽久,你没什麽说的?”
“……”鹤星川一愣,像是终于注意到二人这难得亲密无间的举动。
他视线落在凤千红正挑起的眉梢,最终轻笑了一声。
“夫妻之间,还说什麽谢谢。”
凤千红:“……”
“我知道你这小珀妖很喜欢被我盘玩,等日後解开,我也这麽抱着你,盘你个够便是。”
“……”
倒没料鹤星川完全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凤千红再不多言,径直走进最後的一户。
里头是曾经送了他们一筐土豆的老妇人,以及她的小孙女。
尽量无视屋内一片狼藉,迅速将她们祖孙姓名写下过後,凤千红望着鹤星川将杯中最後几丝香魂悉数吹回,这一路过于紧绷的眉头总算有了松动。
他是妖,从不怜悯人。
但这村子里的人若都死了,他的确会有一点寂寞。
仅此而已。
而心下估摸着接下来是否只需等着天亮即可,凤千红正下意识欲收回自己的水铃铛,却见鹤星川此时怔然瞪着空荡的杯底:“没了?”
凤千红垂眸冷嗤道:“怎麽,你还希望有谁——”
动作一顿,凤千红又忽然想到什麽的擡头。
阿晷。
他差点忘了,在鹤星川的银鳞碎片里,阿晷为了他而死。
虽不知真正的阿晷此刻跑去了哪里,但她对鹤星川来说意义非凡,难不成鹤星川在记忆错乱了之後,也想复活阿晷?
又或者说,他是想复活白寿村惨死的双亲?
凤千红只觉自己的思绪也跟着不正常了,神情复杂间,见鹤星川死死盯了那空空如也的杯底片晌,终脸色无比阴沉的呢喃一句。
“我们家的……凤嘎哪去了?”
“……”
竟还记得凤嘎。
只不过听鹤星川的语气,凤千红有股说不上来的诡异,遂双眸莫名闪烁着,又鬼使神差的故意问道:“凤嘎是谁?”
果然,鹤星川立刻不可置信的望向凤千红。
“凤嘎是你给我生的崽,你忘了?”
“……”
这答案从鹤星川的口中说出来,竟不算多麽出乎意外了。
凤千红嘴角扯出的弧度说不上是笑还是骂。
而一颗石头仿佛仍未彻底碎裂,凤千红视线深邃间,唯有最後一个问题想要确认。
却不等凤千红问出口,忽见鹤星川发出一声难忍的闷哼,伴随他身上一圈圈铁链刹那被鲜血浸透了一般猩红,巨大的触手从二人脚下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