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星川早该想到的,以这一世阮清山的秉性,必是无法接受的。
加上这合香阵的侵蚀,要不了多久,本就魂魄受损的阮清山便会第一个灰飞烟灭了。
意外的,内心竟有转瞬的坠痛。
这本就是尘埃落定的一件事,事实对于阮清山的撕裂,是鹤星川一直以来想看到的结果。
可惜,他好像仍不如想象般的痛快。
“为什麽!”
“你到底为什麽要这样对我大哥!”
而面对又接踵而至的一道道浓烈杀机,鹤星川很快又无暇关注这些说不清的刺痛。
眼前的阮清野招招凶猛,印象里总是一副憨态的脸蛋涨得通红,每一次出剑都透着对鹤星川恨之入骨的决绝。
他是当真想取鹤星川的性命。
此时的鹤星川倒也恍然猜了个大概,心知对方应是发觉了阮清山的异样,被宋炽挑拨利用了。
但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被自己的信香强行压制,鹤星川在重压下喉间腥甜,眼看着阮清野满目杀意不减,始终没能找到机会与对方言明。
谁知就在这时,当剑锋距离鹤星川胸口咫尺之处,竟突然停了下来。
并非是阮清野留了情,而是始终被鹤星川紧护在身後的凤千红,在此刻猛伸出一臂,以掌心抓住了剑刃。
用力将剑刃掰去另一边,任由鲜血顿时顺着剑刃滴落,凤千红脸上却挂着笑。
他虽为地坤,鹤星川的天乾信香对他存在一定影响,但从来就压不住他。
哪怕在这无法使用妖力的合香阵里,他也尚能承受这铺天盖地的压迫。
甚至于,由于对方的信香与鹤星川相同,隐约有些兴奋。
掌心的伤口越深,他左眼中血珀妖元的红光越甚。
而他凝视着阮清野,趁其短暂的停顿,冷不丁开口道:“上一世你大哥剥了他的信香,这一世他又亲手把信香给了你,你们兄弟两个,还真是他的克星。”
“……”
果然,阮清野闻言猛地擡眸,怒目瞪着凤千红,像听到了什麽荒唐至极的笑话。
“你胡说什麽!”
见阮清野并不知晓事情来龙去脉,凤千红冷笑一声:“蠢货。”
“我是说,你被宋炽耍了。”
“什麽意思?你说清楚些!”
阮清野似有迟疑,总算从方才不管不顾的拼杀中停顿。
凤千红却不再着急回答,终是松开紧攥剑刃的手。
滴血的掌心紧接着被鹤星川握住。
像是知道鹤星川在想什麽,凤千红飞快朝他耳边道:“幸好没伤到你。”
“我可不想再看到你流血了。”
“……”
鹤星川一愣,随後只觉面前又一阵凌厉扫过。
仍是阮清野。
只见他手中先雪剑再度指向鹤星川,神色复杂间,脸庞显得削瘦冷峻:“我才不管宋掌门说了什麽,我也不稀罕这身破信香!我只想知道,十年前残杀我大哥,如今又对我大哥赶尽杀绝的人,究竟是不是你!你又是为什麽——”
“为什麽?”
鹤星川终于将视线从凤千红流血的掌心收回,忽然沉声反问着,倒是异常干脆地冲阮清野道:“当然是为我自己报仇了。”
说话间,鹤星川语气笃定,也仿佛在提醒自己。
“我恨不得将你大哥……千刀万剐,割他每一寸皮肉,剁碎了,喂狗。”
“你!你——”
而迎着阮清野的满面震惊,鹤星川再无心刻意隐瞒,打算将上一世过往全盘托出之际,却又猛然察觉到什麽,停了下来。
不对。
天色不知觉变得晦暗,乌云滚滚,海风翻涌潮湿。
他与凤千红对视一眼,明显看到凤千红也有同样的感知。
——这合香阵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个人。
--------------------
俺更的太慢了,虽然提到过,但大家应该早就忘了这个人了(ω)栓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