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见他眼泪扑簇簇的直往下掉,又硬是道:“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有这好东西,给你先吃。”
“你别怕,我会告诉他们,你不是长生树,我才是。”
而这一句说完,依稀听见有人已蹑手蹑脚的推开破烂的院门,阿鹤连忙擦擦不受控制涌出的泪花。
“我绕到後面去叉他们,能叉几个是几个,说不定能拖延时间,等我爹来收拾他们!”
“再不济,我肚子里还有屎没拉,吃了能熏死他们!”
“……”
他嘴上一如既往不饶人的骂着,但与小乞丐相背的眼底除了因疼痛而再次盈满的泪水,实际也有悲伤,愤怒,害怕,一下下闪动着,像掉进海里的小星星。
他心里其实很清楚,小乞丐不会骗他。
老渔霸可能……真的不在了。
“就说你蠢。”
谁知阿鹤已悄然爬至废屋的後方,忽听小乞丐开口。
紧接着,有什麽东西闷声砸在他的身上。
他定睛看去,见是一块焦黑的牌子。
小乞丐进来後一直在断木下翻找的,正是这东西。
那是当初害她家破人亡的——尸印。
已随着大火被熏得漆黑,上头本应依附的香秽也毫无踪影。
而此刻的阿鹤自然看不懂那是什麽,只下意识停住,听小乞丐道:“他们不敢进来,怕的就是这东西。”
什麽?
“这上面有害死我爹娘的厉鬼,我们只要喂它血喝,它就会保护我们。”
而小乞丐笃定说完,不等阿鹤深想,语气又罕见的一阵严厉:“还不拿着它滚过来,你想独占?”
“……”
被小乞丐破天荒的厉唤吓了一跳,阿鹤稍作犹豫,又生怕自己坏了事,只好艰难撑着受伤的手臂,又凑了回去。
谁知方一靠近,就被一把薅住了头发。
耳畔传来小乞丐格外飘渺的低语。
“告诉你一个秘密,她和她爹娘一样,早就死了。”
阿鹤一惊:“谁——”
然而对方轻笑一声,并未回答,只自顾又道。
“我也确实像你说的,没有心。”
“但他们想长生,我偏不允。”
“若渡过这一劫,我会忘了所有人和事,包括你。”
“可你,不准忘了我。”
——可你,不准忘了我。
这便是阿鹤昏迷之前,最後听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