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蒲远这麽一提醒,江骛倒是有印象了。
当初好像是在军训的时候,他跟蒲远口中的这个汪城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当时的江骛十分高冷,眼里只能容得下蒲远一人,所以对于这麽一个迎面走来渴望打招呼的男生,他并没有理会,而是径直离开了。
如今回想起来,还真是有几分抱歉在的。当时汪城满脸笑容地朝着江骛走来,或许是想交个朋友的。但他满怀着诚意,自信满满,以为能成功,最终收获到的却是江骛的冷漠,到底有些尴尬。
“他……怎麽了吗?”或是出于愧疚,江骛有些关心这个叫汪城的。
“是上学期期末的事。汪城好像加入了我们分院的学生会,然後就被人身攻击了。他去面试留任部长,或许是因为口音的原因。你应该也有体会,从边疆地方过来的,说话多多少少带着一丝口音……”
蒲远话还没说完,江骛便打断问道:“我也有吗?”
“你倒是没有那麽明显,反正我是觉得挺标准的,没有多大问题。”蒲远肯定道,“继续听说我。”
江骛乖巧地点点头,没有再打断蒲远说话。
“因为口音的原因,他在面试表达上不是很流利清晰。後面不知是谁,把他面试的这段视频发送到了我们学校的校园墙上。发帖的人还很可恶地扭曲了事实,说了不少难听的话,来刻意摸黑汪城。”
“这……”江骛有些心疼。
“汪城本来还被蒙在鼓里,後来还是他的室友看见帖子告诉他的。他这才反应过来,但他不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後捣鬼,他也没有具体怀疑的人,因此也没办法为自己证明,到最後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蒲远说完,叹了口气。
“是学生会?”江骛小声问道。
“嗯嗯。”蒲远点点头,也自觉地放低了音量,“你也知道,我们分院的情况。由于是文科专业,所以我们分院女生占比衆多,男生显得势单力薄,学生会更是女生统治的部门,早就不合民意了。这其中的因素很复杂,但总之,汪城这件事,着实是无妄之灾。他本来是体育部的,但这学期学生会的主席们不知道抽了什麽风,居然要把体育部和文娱部结合起来,组成一个新的文体部。汪城本就对体育运动感兴趣,本想着面试体育部部长,这麽整合一搞,他这才……万般不得已……”
“你现在应该庆幸自己当初没有报名面试学生会了吧。”江骛在意的还是蒲远。
“嗯嗯。得亏当时的你点醒了我,这才没登上学生会这艘贼船。”蒲远不禁後怕道。
经过这件事,蒲远不得不承认,江骛这个男人,很有远见。也正是因为他的未雨绸缪,这才让蒲远少走了好多弯路。蒲远简直不敢想象,若是当初没认识江骛,没有跟江骛成为关系亲密的朋友,他的大学过得该是多麽艰难。
蒲远的出生,让他在过往的年岁里蒙受了过多家里人的保护。他就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单纯少爷,对于人性险恶,没有太多的了解。他自以为成绩优异,性格温和,便可以收获到很多的朋友,并且通过自己的业务能力,也能收获到很多人的认可。只是,他还是忽略了人性这一块儿。嫉妒是人的本能,是难以抑制住的。
但江骛不一样,他从小就一个人生活,一个人闯荡,一个人照顾自己,遇到困难,也只能自己一个人保护自己。他早就洞悉了这个社会,见证过很多复杂的人性。区区一个大学圈子,区区一个小小的学生会,在他眼中,根本没有任何的含金量。所以他在大学一开始,就做出了对于自己来说最为正确的选择,同时还能顺手拉蒲远一下。
“反正以後还是尽量不要跟学生会扯上关系吧。”蒲远持续叹气。
“没关系,遵从自己的内心就好。假如他们也像伤害汪城那样伤害你,千万不要退缩。妥协是最没有用的东西,你只有勇于反抗,永不罢休,才能让那群伤害你的人知道,我们堂堂青州少爷,可不是那麽好惹的。有句话是怎麽说的,资本虽然擅长做局,但只要你同为资本,并且比做局之人还要强大,那麽你便具备了反抗的能力。用资本对付资本。蒲远,你肆意妄为地去做,因为你背後的底气很足。你有你的超出常人很多的身世,而且,你还有我。”
江骛看蒲远的眼神充满了深情,这也引得蒲远情不自禁地说道那句:
“江骛,只要有你在我身边,那麽我便具备了最大的底气和勇气。”
在江骛的守护下,他还可以继续轻松地做自己,做那个最善良忠诚的蒲远。
***
两人刚聊完这个话题,寝室的门便被敲响了。
“我去开门。”蒲远蹦跳着打开了门。
出现的人是陆然。
“你回来了。”蒲远打招呼道。
“嗯。不过也只能待一会儿,我马上就又要走了。”陆然说道。
“这麽着急吗?这不还没到下午上课的时间嘛。”蒲远失落道。
“法学院这边管得严,分院的规矩总是难以违抗,就当做是我侥幸转专业成果所要付出的代价吧。”陆然依旧选择了任命。
顺应规则,是他骨子里铭刻的准则,他很难更改。
“可你明明有机会留下来的,只要你愿意,我就可以帮着你去争取。”蒲远着急地说道。
他不舍得陆然就这麽离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