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许你这样唤我?”萧重鸾摆出不满的表情,“目无尊卑。”
华宁不理会他纸老虎般的恐吓,直白道:“初遇你的那一日,我真觉得阿昀就像太阳一样,尤其是你当时握住我的手,是我受了那麽多苦的日子里,唯一感受到的温度。”
萧重鸾难得脸红了,他将桌子一拍,斥道:“说什麽令人害臊的话,不知羞!”
华宁道:“这可是我的真心话。”
他站起身,绕过长琴朝萧重鸾走去,萧重鸾不自觉地抓紧了桌沿,华宁却是一手撑在桌上,另一手伸出,拉上了窗户。
“天色已晚,就不继续打扰阿昀了。”
萧重鸾一手撑着下巴,小半张脸贴在手心里,也不知是哪边发起了烫。他开始後悔一时冲动告诉华宁他的表字了。
“就说了不许这样叫我。”
“好,好,”华宁目的已达到,见好就收,“明日我教殿下弹奏《雪月花时》,殿下可莫再迟到了。”
萧重鸾朝华宁做了个快走的手势,华宁忍不住一笑,不多做留恋,掩门离开。
跟着华宁练过几日琴,华宁的文章也终于写完,交给了罗先生。经萧重鸾指教的作业令罗先生甚是满意,甚至还在云舒院上课时当着一衆皇族子弟的面对华宁进行了褒奖。
萧重鸾在底下听着,内心不免骄傲,旁的皇族子弟们倒觉得自己被羞辱了一番,纷纷议论了起来。
“他一介草民,哪写得出那种文章来。”
“听说他这段时日老去七云居找三殿下。”
“是三殿下呀。”
……
学子们的议论对象逐渐转到了萧重鸾身上,萧重鸾只当没听见,翻着书不理他们。
华宁多次从山清院赶来云舒院七云居找他,悦书阁里早有华宁攀上了三皇子这一传言,他本就有意借此机会宣告华宁的靠山是他,免得他人再寻理由欺负华宁。
罗先生卷书敲了敲桌案,喝道:“安静!”
房中一衆桀骜子弟才老实收了声。
上午课业学完,萧重鸾还未回七云居,宫里传来了庆嘉帝召见他的消息,他学士服尚未来得及换,就匆匆赶去了皇宫。
庆嘉帝垂首于奏折中,头也不擡地问了些江下一案中还不够详细的地方,萧重鸾一一答了,他又问了些朝中报上来的难题,萧重鸾也仔细答了些解法,庆嘉帝眉目渐暖,放下了手中的朱笔。
“听闻你近来在准备阁庆的节目,可定下来了?”
萧重鸾颔首:“儿臣已有了头绪。”
“既已有了头绪,怎麽还不见你寻人排练?”庆嘉帝问。
萧重鸾道:“劳父皇费心,儿臣已在练习,必不叫父皇失望。”
“练习?朕怎麽听得,你近来除了学习,便是与一平民混在一处?”庆嘉帝的语气严厉了起来。
萧重鸾一愣,庆嘉帝鲜少管皇家儿女在悦书阁中的交游,除却大事之外,基本不插手悦书阁事件,怎麽他才跟华宁一起练了几日琴,庆嘉帝就忽然对这事有了不满。
“回父皇的话,是罗先生出了道题,华宁才寻了儿臣一同研究解惑,儿臣与他并未荒废学业,父皇大可放心。”
“放心?”庆嘉帝冷笑,“朕听闻华宁乃是红尘场里出来的人,重鸾,他这样的身份,你教朕如何放心?”
萧重鸾一怔。
庆嘉帝竟已将华宁的身世查得这样详细。
“悦书阁分设三院,原就是不许三院子弟混作一处,坏了风气,你若真顾及着皇家颜面,便离那华宁远些,不许再见他。”庆嘉帝目光如刀般直射向萧重鸾。
萧重鸾垂下眼,唇角一抿,笑了一笑,朝庆嘉帝一拜。
“儿臣——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