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重行连忙道:“三皇兄可千万别说!”
萧重鸾拉长了音调:“这可叫为兄为难呐。”
萧重行抓了他手臂使劲晃,撒娇道:“三皇兄——求你了,我只偷偷躲在门外看一眼,我就看一眼。”
萧重鸾噗嗤一笑,假装无奈道:“罢了罢了,我只当今日没看见你就是,堂堂皇子,要看自然要光明正大地看,怎麽能做出那样掉身份的事。”
萧重行眉开眼笑:“三皇兄真好!”
两人说说笑笑之间,已到了雅和居前,还未入门,里头的琴声就传了出来,萧重行深深吸了口气,感叹道:“定然是宁爹爹在弹琴。”
萧重鸾侧耳听了一阵,道:“《雪月花时》,确是他弹的曲子。”
“宁爹爹真厉害。”萧重行赞道。
萧重鸾含笑看了他一眼,脚忽然在阶梯上绊了一下,扑通跪倒在了阶上,陆西延吓了跳,纵身跃来,落在萧重鸾身边扶起了他。
萧重行担心道:“三皇兄,你疼不疼?”
本是简单跌了一跤,萧重鸾的脸色却不怎麽好看,他倚靠在陆西延身上,眉头深深皱起,大颗大颗的汗从额上沁出。
陆西延正准备将萧重鸾扶起去寻大夫,萧重鸾却缓缓擡起手,撑在陆西延膝上,缓慢而坚定地站了起来。
他一言不发,嘴唇发着颤,双眼直直看着离自己仅有几丈远的门。
翻涌的记忆如巨潮袭来,铺天盖地。
门忽然开了,开门的人身着素色窄袖云纹衣,头发斜斜挽起一半,额前垂落了几许微卷的长发,猫儿似的双瞳疑惑地看向了正死死盯着自己的萧重鸾。
“三殿下?”
萧重行一见来人,高兴地扑到了华宁身边,抱住了华宁的腰肢:“宁爹爹!”
华宁眨了眨眼,弹了下萧重行的额头,道:“你怎麽也溜来了,方才听见声闷响,是不是你调皮摔着了?”
萧重行嘟嘴道:“才不是我,是三皇兄踩空了。”
华宁眼带惊讶,看向萧重鸾:“三殿下可有伤着?”
萧重鸾盯着他看了许久,眼里覆上了浓浓的悲痛。
“华宁……”
“三殿下?”华宁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萧重行“呀”了一声,道:“三皇兄!可不能这样直称宁爹爹的名讳!”
萧重鸾一僵。
华宁捏了把萧重行的脸,轻声斥道:“就你话多!”又转向萧重鸾,言语温柔了些,“此处虽是宫外,我也不大在意那些礼仪,不过三殿下还是注意些为好,以免被人捉了错处,告到陛下那里。”
萧重鸾嘴唇张了张,先前早喊惯了的三个字现在仿佛成了一种讽刺,化作尖刺卡在喉咙里,彰显着存在感。
眼前的华宁,已经不是那个曾与他深爱过的华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