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征错愕的看向夏唯承,他没想到夏唯承在知道真像以後,并没有责怪自己,甚至还反过来安慰自己,片刻的欢喜後,取而代之的是翻江倒海的疼。
他的夏老师一直都是这样,对旁人永远包容,对自己才会苛刻,可是他越是这样,就越让自己感觉到难受,似乎每个人都能借着他的宽容善良欺负他,伤害他,陆索如此,夏禾如此,就连现在也是如此。
而他现在却在为得到他的宽容沾沾自喜,人果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得寸进尺的生物。
看出江征的痛苦,夏唯承缓缓的开口道:
“其实,你是真的救了我的。”他放开江征,捧起他的脸吻了吻,继续道:
“当时因为阿源发生意外,又因为我出柜的事,妈妈当着我的面自杀了,那段时间我是真的很难,我叫你别救我,也是发自内心的,因为觉得活着太累,太苦了。
後来,你把我送到医院,我活了下来,在生死之间走了一招,又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我反而平静了,不再想着离开这个世界。
虽然我没办法说什麽感谢那场意外的鬼话,但如果没有那场意外,我或许早就不在了,你看你救下了我,我也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现在我还好好的活着,还有了这麽好的男朋友。”
夏唯承说到这里,江征再也绷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的砸下来,他哭得悄无声息又撕心裂肺,身体都不自觉的开始颤抖起来。
他的夏老师到现在还觉得他好,他怎麽这麽傻,那麽让人心疼呢!
感觉有温热的东西落在自己手上,夏唯承忙抱住江征,抚着他的背脊,安慰到:
“我们不难过,最难的日子我们都熬过来了,以後只会越来越好。”顿了顿,继续道:
“你知道吗,上次秦执来找我,他给我说,你和他一直在一起,还结婚了,我当时真的崩溃了,我以为你给我的一切都是假的,我以为自己是第三者,所以我才狠心离开你,这些天我在爱你却又不能爱你之间备受折磨,还好,还好你来了,我们没有因此错过了,这已是最幸运的事了。”
夏唯承说着眼睛亮亮的,他是真的感谢这是一场误会,他不是谁的第三者,他依旧可以名正言顺的爱他的江教授。
“阿执说我和他结婚了,让你离开我?”江征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夏老师最近的反常是因为这件事,回想那段时间,自己还因为吃徐方柯的醋,误会他,和他吵架,当时他家里发生了那麽大的事情,他一面要处理家里的事,一面又承受感情的煎熬,江征简直无法想象,这个傻子,是怎麽熬过来的!
“都过去了。”夏唯承拉起江征的手,轻轻与之十指相扣,像是承诺一般道:“以後无论发生什麽事情,我都不会再离开你。”
他目光缱绻,里面蓄满对爱人的深情,柔光透过窗户映照着他精致的眉眼,挺翘的鼻梁,落在他莹润的唇上,光影浮动中,他整个人好看的仿佛都在闪闪发光,江征看着他平和美好的面庞,眼眶再次发热,他低下头慢慢靠近夏唯承,在他白皙的脸上,温柔的吻了一下,然後捧起他的脸,微微侧头,用鼻尖轻轻顶了一下对方的鼻尖,在夏唯承微微仰起头来时,将自己的唇附了上去。
这个吻轻柔又缓慢,带着多日的忧伤和失而复得的欣喜,两个人用尽全身的温柔和深情,完成了它。
“你回国以後,我们遇到,还有酒店那次……是不是你早就预谋好的?”夏唯承像是想到了什麽,勾住江征的脖子问道。
“在陆源家遇见那次是偶遇。”江征如实回答到:“酒店那次,你喝醉了,为了名正言顺的接近你,我略施了些小伎俩。”
夏唯承自然知道他说的“小伎俩”,是指将避孕套撕开丢在地上,让他误以为他们已经生米煮成熟饭的事情,是呀,要不是他的这个小伎俩,他应该不会那麽快答应和他在一起。
“当时我看到你脖子上带着阿执和陆源的情侣项链,还有你在梦你都还在叫源源,心里有别不好受,我不想你一直沉浸在过去里,就想着给你下一剂猛药,强行的闯进你的生活里。”江征说着擡起手轻轻的抚摸着怀里的人的头发,夏唯承的头发已经干了,柔软的缠绕着江征的手指,让他心都开始温暖起来。
夏唯承没想到自己戴了四年的项链,竟然是陆源和秦执的情侣项链,而那条项链在他从酒店出来以後,被他埋在了陆源家的院子里,或许真的是冥冥之中注定了,江征的再次出现,就是为了他告别过去,从新开始的。
“其实我并不是因为爱才对阿源恋恋不忘。”夏唯承靠着江征,轻声说到:
“我和阿源从确定恋爱到他去世,不过两个月时间,刚开始我觉得他优秀丶单纯丶需要保护,对他産生了怜惜,所以他提出想要和我在一起,我就同意了,但在後来的相处里,我发现他敏感多疑,控制欲很强,有些做法还很极端,和……我妈妈的性格很像。
我越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考虑很久,给他提了分手,但是没想到,在我提了分手的当天,他就出了意外。
我以为是自己给阿源提了分手,才间接引发了那场车祸,一直十分愧疚自责,现在看来,他当时还有一个男朋友,我提分手对他的影响应该没那麽大。”
夏唯承说完这些,终于如释重负,他看向江征,微弯唇角,露出顽笑,凑近他的耳朵道:
“我在梦里叫的,是我们家养的那只圆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