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丶
然後,他就被人捞起来了。
阿尔瓦帮他处理伤口的手指微微用力,痛得卢卡打了个哆嗦,忙不叠地点了点头。
典狱长敛回目光,用绷带细细地将他受伤的手指包好,然後在卢卡惊惶又疑惑的目光下,示意他可以去吃饭了。
当然,他把红椒酱收走了。
卢卡惊疑不定地走到卧室更里面的餐厅里,坐在餐桌前,愤愤地拿起叉子。
他的红椒酱——
他低头,观察了一眼今晚的晚餐。
今天的晚餐是焗饭。
他微微一怔。
这对于囚犯来说毫无疑问是很丰盛的,毕竟他从未在食堂中看到过焗饭。他们是不配享有这种食物的。
但是典狱长却给他端来了。
他自己本来就是贵族,他太知道对于一个归属品——还是一个屡屡犯错的归属品,他们会受到什麽样的待遇了。
那是没有任何尊严的,甚至可以说是非人的。
典狱长拥有处置他的任何权利,他是可以选择今晚让这个不听话的囚徒饿肚子的,但是他没有。
就算刚刚那些冠冕堂皇的“惩罚”,实际上好像也没有对他形成太大的伤害。
尽管红椒酱被收走这件事让他非常不爽。
囚徒偷偷地看了一眼典狱长,他正从书架上拿下了一本书,然後回到了书桌前。
他走路的速度一直是不紧不慢地,就像典狱长本人,他好像无论遇到什麽事都很沉稳,像一个冷酷的旁观者。
卢卡收回目光。
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又出现了。
他见到典狱长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好像从哪儿见过这位典狱长。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
毕竟之前的事情,和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他现在只是一个囚徒,甚至是一个被打上归属标签的囚徒,就算他在之前的贵族圈内见过这位典狱长又怎麽样呢。
反正他现在是个身无分文的囚徒,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而在管辖区那些贵族的眼中,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就会被丢弃。
他不认为典狱长会因为当年的情谊或者是一面之缘而对他网开一面,这是不符合管辖区思维的一种做法。
除非……
除非他们当年的情谊非同一般。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怎麽可能对典狱长毫无印象?
卢卡放下叉子。
或许典狱长只是宅心仁厚吧。
正在看书的典狱长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居然被扣上了“宅心仁厚”的帽子。他听到叉子放下的声音後,淡淡地问道:“吃完了?”
卢卡“嗯”一声。
看上去这个小囚徒已经冷静了很多。典狱长用他独有的金色竖瞳看着他,然後说:“过来。”
卢卡没有违背典狱长的话,很听话地走了过去。他现在大概摸索出了典狱长所谓的惩罚原则——只要他不违背规则,不顶撞他,典狱长就不会对他做什麽。
沉重的铁链被拖在地上的声音不小,而且阻力也很大。卢卡皱了皱眉,伸手把那些垂在地上的铁链捧了起来。
他走到典狱长面前,他知道按道理来说他应该跪下,因为没有让典狱长仰视的道理,但是他没有。
他不习惯被任何人俯视,哪怕那个人是典狱长。
典狱长果然沉默了,卢卡看着典狱长棱角分明的面庞,想着估计典狱长又要再加一条规则了。
但是典狱长并没有这麽做。
他只是用下巴向前探了探,示意卢卡可以拿不远处地上的软垫过来:“坐下。”
卢卡讶异了一瞬,归属者居然被允许坐下真是令人惊异的一件事,但是他还是照办了。
然後他坐下後的第一句话是:“我的手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