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发现还是不关心?
希尔的心拐到歪处:没发现就是傻。不关心就是他不在乎我送我的礼物,不在乎我送的礼物就是不在乎我。
……还是当戚颂安傻算了。
希尔陷入莫名的纠结,连他自己都觉得没什麽好纠结的——捡到东西还给戚颂安不就好了?想这麽多。可他忍不住,甚至因为自己单方面的丶失败的试探生气,想把手里的红绳藏到戚颂安一辈子都找不到的地方。
“咚咚。”
过了很久,在希尔寻思要把红绳丢哪儿时,他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希尔的眼珠转了一下。他把红绳重新塞进口袋,拉开门缝,一本正经道:“戚颂安,你找我有事吗?”
说完还是忍不住,朝外探了探头,脚抵着门,以一种事先防御的姿态不准戚颂安进来。
戚颂安站在门外,浴袍松散,一看就是刚洗完澡,身上有股萦绕淡香的潮气。
见他没穿自己开玩笑的西装睡觉,希尔还有点失落。
然而他一擡头,看到戚颂安发梢湿润丶脸上挂着零星水珠的模样,顿时忘了其他事:“你怎麽不把头发吹干就过来了?”
“等会儿吹。”戚颂安愣了愣,皱眉道,“红绳还我。”
希尔说:“你怎麽现在才发现……”一边从口袋里拿出红绳,捏着,手指悬停在半空,却没有直接还给戚颂安。
他还想说一番大道理,比如让戚颂安以後好好保管别人送的礼物,不能弄丢,更不能在丢了之後过了这麽久才想起来。
哪知他还没开口,戚颂安沉默地看了他一眼,似是漫不经心地说:“我没发现?不是你先故意藏我东西吗?”
“你怎麽知道,後背长眼睛了?”希尔大声说,而後又讷讷道,“这是我送的东西……”我想送就送,想拿就拿。
“送我了,就是我的东西。”戚颂安不太想跟希尔在门口顶着一头湿发扯皮,伸手,“还我。”
说来也神奇,希尔心里那股莫名的闷气此刻竟然烟消云散了。
不过他还记着戚颂安弄丢红绳的事,说了句“等一下”,低头将红绳小心翼翼地戴在他手上,说:“你要戴就戴手上,这次掉床上,下次掉坑里怎麽办……”
想了想,觉得那画面好恶心,他被自己说得噎住,立刻住嘴。
一滴水珠砸在戚颂安的手腕上,润湿那片红色。希尔愣了愣,总觉得自己还有什麽话要问,一时忘了。
那双被他强制戴上红绳的手收了回去,希尔下意识擡头,眼前落下一片修长的阴影。
戚颂安个子高,希尔又夹在门缝里,面对面站着,那种压迫感更明显。
希尔的视线快速从他脸上掠过又收回,不自在地咳了一声。他觉得戚颂安的眼神还落在自己头顶,方才匆匆一瞥,总觉得有些陌生,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没等他琢磨明白,戚颂安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拿没戴红绳的那只手擦净下巴的水珠,终于开口:“我回去了。”
走了两步,又淡淡地说:“浴室的水还没放干。”
他讲话像地下头目接头暗示,来时沉默无声,走时悄无声息,进了房间却没把门关上。
要不说他俩是同居室友呢,在不关门这点上还挺默契。
希尔看着那扇留了缝的门,快步走进去。
戚颂安在房间里吹头发,希尔听着吹风机呼啦呼啦的声响,径直朝浴室走,例行泡澡。
这会儿时间还早,他泡得久了些,被暖黄的浴灯熏得眼皮子挂不住,差点睡着。
水凉了,希尔才猛地惊醒,擦身换上浴袍。
系腰带时,混沌的脑子终于记起忘了什麽事——
他忘了问,戚颂安为什麽随身携带红绳,却又不戴在手上?
在今天之前,希尔还以为戚颂安早就不知道把红绳丢到哪个犄角旮旯,没想起来,所以从没戴过。
他好奇极了,推门出去,欲要一探究竟。
吹风机的声音早已消失,整个房间一片黑暗静谧,唯有床侧留了一盏小夜灯。
从希尔的角度望去,戚颂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看样子已经睡着了。
他就算再好奇也不想扰人安眠,站在原地犹豫一会儿,推门出去。
转身关门时,希尔好像看见那盏小夜灯灭了。他疑心是错觉,可门已经合上,兜里又没房卡,只好拢紧浴袍回隔壁房间。
桃桃早就已经趴在猫窝里睡着,发出的咕噜声跟大功率发动机似的响亮。
希尔没把它端上床,自己掀了被子,钻进去,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可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他一个打挺从床上坐起来。
床头的小夜灯映照出一张皱巴巴的脸。
希尔拿出手机打字,一连骚扰了三个账号,摸着嘴唇,焦急地等待回音。
幽亮的屏幕显出一行绿色的对话框,写着:我觉得戚颂安好像不太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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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好的晚上一起睡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