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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第2页)

“你为什麽哭?”他轻轻地问,“他们对你那麽重要?为什麽我们在你眼里就毫无价值?”他发出一声近乎微茫的叹息,“你离开的那天,为我掉过一滴眼泪吗?”

亚瑟不能解答。就算他想辩护,看到莱涅的伤痕时,全部的理智也弃他而去。他摇着头,惨白的嘴唇不停地颤抖。莱涅弯腰凑近他,听见他在喃喃着:“那你究竟想要什麽?……快点,处死我吧。”

莱涅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知道曾经笼罩自己的绝望,现在又临到他身上了。

“我知道你想要这个。”他直起腰望着亚瑟,抱着双臂,一字一句地说,“不,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你会活着,活到足够厌倦自己的生命。世人会把你遗忘。你尽可以在馀生里,慢慢数着自己害死过多少人,然後看到你彻底的失败。”

“别杀他们——我求你!”

“我也曾经这麽恳求过的。我们犯的是一样的罪。”莱涅淡淡地说,头也不回地走出去,“记住,这些人是你杀的。”

“维尔纳·冯·莱涅!”亚瑟从喉咙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喊,他摇撼着身体,终于以仇恨的目光瞪着他,“你要是敢这样做,我发誓,只要还有一口气,我就会终生诅咒你!!”

作为一个普通的出嫁的女儿,卡塔琳娜能有一个勤恳丶年纪相当的丈夫,已算十分幸运。当然,她还尚未经过生养孩子的残酷考验。在这个难得的重聚的日子,她张开双臂,和父母拥抱。“哦!爸爸!妈妈!回来真好!”

母亲摸着女儿因为操劳变得有些粗糙的脸,心疼地咧嘴笑着。“你过得好不好,卡塔琳娜?我们都很想你,莉狄亚总是惦记着你。”

“我也一样想着她。就因为这样,托马斯总说我是想做母亲想疯了。”她红着脸,微笑起来,“我真想早点看到莉狄亚穿着新裙子,站在大家面前的模样。——可是她到哪儿去了?”

说起这个,约翰和玛格的脸上浮起忧愁。“她今天又去湖边等他了。”父亲说,“亚瑟从三天前就没回来。这太奇怪了,连招呼也没打……”

卡塔琳娜皱起了眉头:“亚瑟不见了?”

“是的……莉狄亚是这麽说的。”

“他经常和她在一块儿?”

“只有亚瑟才能让她安分下来。”

“爸爸——”她忽然严肃起来,不安地搓着裙角,“可能我不应该说,但是我和托马斯在城里听说了一些消息,是和他有关的……对了,他都跟你们说过什麽?”

“怎麽了?没有什麽特别的,我们也不懂……”

“等等——”卡塔琳娜突然变了脸色,“你们闻见什麽没有?”

当他们意识到灾祸时,门已经不能从里面打开了,极度的灼热从四面八方涌上来,如同一场噩梦。在他们大声呼救起来时,外面只传来一些陌生的声音。“没错,就是这家,一对夫妇和一个女儿……”

“大人,不用通知市政厅和法庭吗?”一个人小心翼翼地问。

“一切由我来负责。”某个声音断然说,“现在我们要让世人都知道,亚瑟·卡尔洛夫这个人已经死了。”

寒冷的风吹拂着高地上枯黄的草,使它们倒伏下去,那些遥遥对着老橡树的石块更加显眼了。它们散落在草地上,晦暗而诡异,尽管年代久远,人们还是能隐隐觉出它们是不属于此世的物品,因而産生了掺杂着迷信的敬畏,不自觉地远离它们,更不用说搬走另作他用。亚瑟曾经仔细地读着上面模糊不清的刻痕。“也许是条顿时代的墓碑,或者说不定是某种建筑的基石。”他说,“或者更早。谁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麽,人们又在这里纪念什麽呢?假如下面埋了尸骨——我们的某位祖先,面对我们的无知,应该会嘲笑我们的——骷髅看上去不都是微笑的吗?”

莉狄亚不太理解他说的,但从来不敢独自靠近它们。她在老橡树边上踱来踱去,眸子里浸染了焦虑。在阴沉沉的天色里,突然一道灰色跃入她的视野,在那些石头中间,不知何时又树立起一座崭新的墓碑。她迟疑着,发着抖靠近它。那些古老的石头都在竭力掩饰自己,而它却炫耀似地被刻上清晰可辨的字迹。她慢慢地读着:亚瑟·加布里埃·卡尔洛夫,1497-1520。

这时她感到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气息,从地底升起来,占据了她的脑海。她突然开始拼命地往家的方向奔跑,而距离越近,恐怖就越强烈。最终她见到的,是一片燃烧过的丶冒着黑烟的断壁残垣,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景象。她的脚步慢下来,踏进了还是滚烫的土地和瓦砾上。那三具焦黑的轮廓,静静地伏卧在那儿,呈现出奇怪的姿势。这时,她才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发出了骇人的尖叫,浑身颤抖着跌倒在地。

关于法维拉的下落,莱涅并没有通知宗教法庭,就像他决意的一样,知情者越少越好。囚禁他的地方,莱涅思考了很久。他无法把他放在身边,他需要的不是惦记他,而是把他遗忘。最终,他被押送回海德堡,那个地方渐渐破败下去,更加适合作一个牢狱。他以一个主教的身份,要求阿德勒院长负起责任。他知道阿德勒面对自己问心有愧,不敢不服从。

而他成为埃默巴赫主教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海德堡的地下墓xue里找到那些昔日同窗的遗骸,把它们移到埃默巴赫的教堂墓地。他们即使死了也仍是罪犯,纵使是莱涅主教,也不能把他们的名字刻上墓碑。但是他曾独自站在新开辟的墓地上,为他们念了整整一段安魂祷文。死者不会说话;他并不敢肯定他们的灵魂如今都在何方,或者自己的祈祷还能蒙主垂听。他只能怀着微微的希望,认为上帝不会责备一颗破碎的丶哀悼的心。

他曾经以为,这一切都已告一段落,他和亚瑟都会慢慢地等待生命的终了。就算富有戏剧性的变革,接连地发生在德意志这块蛮荒的土地上,无论是维腾堡燃起的腾腾火光,还是沃尔姆斯的针锋相对,他只需确定那其中没有“他”。世界仍然像一只巨大的火炬,不断地燃烧着,耗尽自己,无人能够熄灭。而两年以後,他听说法维拉竟然越狱的时候,自然惊愕得不知所措。还未去海德堡调查,他便突然接到法维拉潜逃到特里尔一带的消息。于是他来不及整理行装,就匆忙踏上了前往那里的道路。他要再次去找他,即使耗上一切精力和代价。他已经有了一种近乎偏执的信念,相信无论走多久,他们也一定会在某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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